男女主角分别是段毅笙何韵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间四月芳菲尽段毅笙何韵》,由网络作家“段毅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翌日,我在母亲的帮助下,穿上华服,坐进了主卧房间。刘姨在一旁道贺词,珀西听她的指挥,一把一把朝我身上扔红枣花生。周围的邻居听说我们家要办喜事,都送来了祝福,父母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客人,一时间手忙脚乱,一场婚礼从早到晚,我饿的头昏眼花,何韵忙得脚不沾地。这日正是农历的除夕之夜,晚上父母发挥了中国农村的特有风俗——摆席,不知道从哪拐来俩中国厨师,直接在院子里摆开了席……一时间整个别墅区热闹非凡,从我住进来到现在,这个街区从未这么热闹过,由于人数太多,附近的安保都出动了,我提心吊胆地往院子外面张望,只见警车里的警察气势汹汹的走出来,然后在尝了一口鲜红泛着油光的麻婆豆腐后,毫无心理负担地坐进了圆桌子里,并且给自己面前的碗筷换成了刀叉。我仿佛看...
刘姨在一旁道贺词,珀西听她的指挥,一把一把朝我身上扔红枣花生。
周围的邻居听说我们家要办喜事,都送来了祝福,父母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客人,一时间手忙脚乱,一场婚礼从早到晚,我饿的头昏眼花,何韵忙得脚不沾地。
这日正是农历的除夕之夜,晚上父母发挥了中国农村的特有风俗——摆席,不知道从哪拐来俩中国厨师,直接在院子里摆开了席……一时间整个别墅区热闹非凡,从我住进来到现在,这个街区从未这么热闹过,由于人数太多,附近的安保都出动了,我提心吊胆地往院子外面张望,只见警车里的警察气势汹汹的走出来,然后在尝了一口鲜红泛着油光的麻婆豆腐后,毫无心理负担地坐进了圆桌子里,并且给自己面前的碗筷换成了刀叉。
我仿佛看见他的唇语在说:“神秘的东方文化!”
那一刻,我不仅饿,还心累。
终于熬到了拜堂的环节,我被一群举着手机的老外举着手机怼脸拍,闪光灯让我恍惚置身于新闻发布会,甚至还有警察挤进来看热闹,我下意识拢紧了头上的红盖头,心道:幸好可以挡脸……我朝身旁的何韵撇去一眼,盖头底下他的脚一直在不安地蹭动,原本结婚就是让人紧张的事情,这帮人还来增加恐怖气氛……我和何韵奉完茶,还没站起来,就听见有人说了句“媒体来了!”
登时双腿一软,险些又跪了下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有点慌了,心里默念着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偏偏下一秒就听见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林菲雅!”
是段毅笙的声音……何韵立刻动了,我忙一把拽住他,摇了摇头。
我招了招手,立刻有保镖上前,我低声道:“告诉他,林菲雅已经死了,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保镖出去后,段毅笙的嚎叫越来越远,我握住了何韵的手,他指间微凉,似乎带着点细微的颤抖。
终于有一天,我可以暖他的手。
夫妻交拜之前,我从袖子里抽出一把串好的贝壳,走到父母跟前,将做成胸针和袖口的贝壳别上母亲的领口、父亲的袖口。
刘姨的是一根项链,珀西的是一个挂件,我将它挂在了手机上,一起交给他。
“送给我的?”
他看起非常惊喜。
我点点头,“珀西,你愿意改名字吗?”
他愣了愣,我在盖头下看见他猛地点了点头。
“好,那从今往后,你就叫林新诺,珀西是你的英文名。”
珀西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我,“菲雅……叫我什么?”
我敲了敲他的脑袋,佯装不满。
他缩了缩脖子,仰起脸,在盖头低下冲我咧嘴笑:“妈妈!”
等我回到何韵面前,刘姨立刻扯着嗓子叫了声“夫妻对拜”。
我毫不犹豫地拜了下去,紧接着,额上一痛。
“咚”地一声,我和他撞在一起,何韵猛地趔趄几步,揉着脑袋道:“林菲雅,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我的盖头险些滑落在地,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盖好,拽着他就往卧室去。
“走走走,别丢人了……”身后满堂哄笑,刘姨的声音传来——送入洞房!
?完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轰”一声炸开。
他为了乔妙妙,竟可以狠心到这种地步……心脏仿佛裂开一道口子,呼呼往里灌着冷风,我感觉到冷,冷的浑身发颤。
“不愿意就算了。”
见我不出声,段毅笙果断转身,抬脚就走。
我不想挽留他了……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做错了,这个男人,真的值得我如此深爱吗?
可我不能让他走。
为了救宝宝,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去做配型啊……我低下头,嗫嚅道:“毅笙……我们能不能先做亲子鉴定……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嘲讽的声音渐行渐远,我慌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不……别走!
我答应!”
我可以给乔妙妙眼角膜,也可以让把皮肤给她,只要能救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心口传来不堪重负的跳动,我抖着手,掏出药瓶,慌忙咽下几颗药丸。
“呵,作秀!”
嫌恶的视线扫过我,像看见什么脏东西,连忙转开了脸。
下一刻,一叠文件甩在了脸上,我低下头,抬起颤动的手指,一张张翻阅。
离婚协议书,眼角膜活体捐献协议,皮肤捐献协议。
原来,他是有备而来。
原来,他会随身携带这封离婚协议。
每一寸皮肤都像被万千蚂蚁密密啃噬,疼得无处抓挠。
我抓起他准备好的笔,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林菲雅。
每一笔,都像剜在骨血上的刀刃,刮骨疗毒似的,毫不迟疑。
仿佛这样,就能彻底将他从我的血脉和魂灵之中抽离出去。
段毅笙,我不想再爱你了!
我把文件甩回他身上,近乎泣血般低喃,“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吧。”
一个随时可能死掉的人,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只要能救活我的孩子,我可以放弃一切。
嘲讽的笑容凝结在他唇边,眼中似乎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他皱了皱眉,冷声道,“现在,立刻去妙妙的手术室,准备手术。”
原以为心死了,就不会再痛,可揪心的疼痛却从未停歇。
我偏过头,痴痴看着保温箱里的孩子,总觉得看一眼,少一眼。
“我想进去抱抱他……妙妙等不了了,你必须立刻去手术室,否则,别想我去做骨髓配型!”
冰冷的话语像闸刀,斩断了我最后的期许。
他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一旦躺上手术台,我或许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就算能活过来,也什么都看不见了吧。
我只是想在最后,亲手抱一抱我的孩子……想将他的眉眼,印入心底啊……我甚至,还来不及给他取个名字……心疼到极致,眼泪却再也流不出来,我狠下心收回视线,推动轮椅,转身往手术室的方向行去。
与他错身而过时,我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段毅笙,我答应你的会做到,你答应我的,也要兑现。”
手术的门缓缓打开,像一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我却再也感受不到恐惧,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大门在身后轰然紧闭,落在我背后的复杂视线终于消失。
我知道他在看我,但我没有回头。
将我抬上手术台的医生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看,就连陌生人看见我此刻的模样,都会心疼。
偏偏段毅笙无动于衷。
麻醉针推进手臂,我绝望地瞪着眼前的无影灯,这或许是我这一生,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了……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就是我现在的样子。
这间寺庙建成已经有近十年,设施比较简陋,因为在山区,台阶无数,道路崎岖。
何韵带着我熟悉了一下住处,很贴心地为我准备好了生活用品。
房间虽然很小,但是该有的一样也不少,他似乎还是有点不满意,“这里条件有点简陋,你先将就着,我今天就找人来重新整修一下……”我连忙打断他的话,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
忽然,不远处传来钟鸣,巨大的响动穿透云层,带着震慑人心的威慑力。
原本压在心底的愧疚仿佛受到某种感召,像要冲破胸膛,刹那间席卷全身。
“可以带我去佛堂吗?”
何韵牵着我,走过崎岖的小径,跨过几道高高的门槛后,我闻见了浓郁的香火气。
四周很安静,似乎除了我和何韵,就没有了第三个人。
“这里本身没什么人出入,只有几个常来小庙做义工的老居士,再就是我的同学和他的几个徒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我很好奇,何韵为什么总是知道我想问什么、说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
“你是不是哪搞来的邪术,学会了读心?”
我甚至没有问出口,他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哈哈哈!”
他似乎是没憋住,笑出了声,“在寺庙呢,别胡说八道的!”
我低下头,忽然间意识到,有很久没有见过何韵如此开怀大笑。
小时候,父母非常忙碌,在节假日常把我去姨妈家住,我和何韵黏在一起的时间,比段毅笙更多。
后来姨妈因病去世,何韵发誓要学医,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偏了,学了个产科,为此,我还笑了他很久。
姨妈去世后,他就很少笑了,父母把他接到了北阳市,我以为他是因为寄人篱下变得生疏,可他却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正胡思乱想,手中被塞入三只香。
“沾点香气,除晦。”
何韵握着我的肩膀,把我转向一个方向,示意我跪下。
膝盖一曲,跪在了柔软的蒲团上,将香举在头顶。
一拜,愿父母和何韵顺遂安康;二拜,愿逝去的孩子不再受任何苦楚;三拜,愿我走后,何韵愿意孝敬我的父母,让他们老有所依。
何韵取走了我手上的香,插进香炉中,我深深磕了三个响头,久久伏在拜凳上,不愿起身。
我不知道段毅笙是不是救回来了,或者他已经不在人世,但无论如何,我在那一刻起了将他置于死地的杀心。
恨意像一条毒蛇盘亘在身,让我一刻也得不到安宁,我想终止这一切,在所剩无几的岁月中,安静地忏悔自己的罪孽。
何韵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只是安静地跪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他在求什么,但却莫名感到安心。
不多时,大殿中响起脚步声,有人走到一侧,不一会儿,响起了轻轻敲击的引罄声。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念诵着我听不懂的梵音咒语,速度极快。
尽管不知道他在唱诵的是什么经文,但心口感到莫名的平静祥和,仿佛温泉漫过冰冷的身躯,四肢和身躯一点点回暖。
我听见自己粗哑的嗓音喃喃低语,“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罪障皆忏悔。”
从那天开始,小珀西几乎每天都赖在我家,已经到了赶都赶不走的严重程度了!
不过他也没闲着,一有空就抢佣人阿姨的活儿干,在刘姨再三的劝阻下,总算消停下来。
后来听说我喜欢花草,二话不说,抄起大剪刀,把院子里的花草都挨个修剪了一遍。
我实在忍不住了,亲自喝止了他的行为,他实在闲不住,于是又开始给我念新闻。
珀西没有读书,认识的字不多,遇见不认识的,就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往外蹦着字。
我被他念的昏昏欲睡,拽起他就往外走。
“菲雅,你要去哪里?
大娘说你身体虚弱,不能乱跑……哎哟!”
“叫阿姨!”
我敲了敲他的脑袋,佯装生气地道:“今天落潮,我想去海边捡贝壳!”
这厮自从和刘姨混熟了,就开始站在她一边,像个管家似的,成天盯着我的饮食和吃药时间,像个小闹钟。
有几次我忘记吃药,刘姨还没来提醒,他就已经数好了该吃的药片和数量,一丝不苟地送到了我面前,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等我喝完药后,还给我手里塞了几颗话梅糖。
这会儿他又嚷了起来:“不行啊,晚饭之前要吃药,你还没吃呢,不能出门!”
“小屁孩你还管起我来了?”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瓜,结果落了空。
他“哒哒”地跑了,不一会儿,我手里塞进了一只杯子。
“张嘴,先吃药,我再陪你去。”
我翻了个白眼,家里离海滩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捡些贝壳顶多也就大半个小时就能回来了,不耽误喝药。
但珀西态度坚持,我只好妥协,喝完药,口中照例被塞进了一颗话梅糖。
“你这都是哪学来的?”
我想起已经出差一周多的何韵,心理有点不是滋味。
“我看你每次喝完药,大娘都会给你一颗糖,菲雅,你为什么喜欢话梅糖?”
我扇了一下他后脑勺,皱起眉:“好好说话,要叫阿姨!”
“菲雅阿姨……”委屈的声音让我有点想笑,我转身就走,“我小时候喜欢吃,后来就吃习惯了,不吃,总觉得少了什么。”
何韵总给我话梅糖,其实后来我已经不喜欢吃了,只是每次看到糖,就想到他,这个习惯慢慢延续下来,到现在,已经改不掉了。
我们来到海边,潮汐刚落下不久,珀西说沙滩上有不少人。
我们选了个稍微僻静点的礁石边上,保镖见我们兴致正浓,也没有上前打扰。
我甩掉了拖鞋,光脚踩在温暖的海水中,蹲下身,一点点在沙地里摸索。
不一会儿便摸到了几颗有着特殊形状的贝壳,我轻轻描摹着一颗像海星形状的贝壳,自言自语:“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爱心形状的?”
“你在找什么?”
珀西的声音从一侧响起,紧接着,手中被塞进一只爱心形状的贝壳。
我弯起眉眼道:“你怎么总能找到小心心啊?”
他似乎愣了一下,轻声道:“你也喜欢吗?
我家里还有很多,明天我全部找出来,送给你!”
我摇摇头:“不了,这个就好,上次你送了我一个,这下有一对了,咱们再找两个。”
“你要四个,为什么?”
我想把这四个爱心,做成手工艺品,送给何韵、刘姨、珀西,我自己再留一个。
要做成什么样式的呢?
手串、项链、胸针……缓缓皱起眉,似乎没有什么好主意。
“菲雅?”
他摇了摇我的手臂,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快找快找,我就要四个!”
说完,我又在沙滩上摸索起来。
随着太阳落下,海风变得冷冽起来。
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刘姨说的,你不能着凉,你怎么总是不停她的?”
珀西俨然已经成了刘姨的远程小喇叭,我无奈地裹紧了衣裳,十分卑微地道,“帮我找一下鞋……”话未说完,就被拉着走到岸边,珀西稚嫩的声音有点严肃地道,“抬腿。”
我下意识抬起脚,却没想到他在帮我擦脚。
干燥柔软的毛巾仔细的从指缝间擦过,不一会儿双脚干爽地踩进了一双薄棉鞋中。
寒气被挡在了外面,身体一点点回暖。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这个收好。”
一直心型的贝壳被塞进了手中,珀西说完就跑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蹲在礁石上,冲一边的保镖道:“你们最近跟着他,有见到他的监护人吗?”
保镖立刻回道:“回小姐,没有,珀西的家在贫民区,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他的监护人似乎很少回家,家里只有珀西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打算,如果珀西的监护人再次出现,我将出面去跟他谈珀西监护权的事情。
便在此时,如潮水般的疼痛和窒息堆叠而来,我用力按在心口,保镖立刻扶住我,将一颗药丸塞进我口中。
我干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很快,疼痛就控制住了,但下一刻,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晕眩袭来。
耳边依稀想起珀西的声音:“菲雅,我找到了一颗很大的爱心……”紧接着,我双腿一软,整个人软到在保镖的身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听见熟悉的啜泣声。
我动了动扎着针管的手臂,珀西的哭声立刻停止,他几乎是扑上来的,“菲雅,菲雅阿姨,你好点了吗……呜呜呜……”我皱起眉,嗓音嘶哑地呵斥道:“男孩子哭什么哭,给我把眼泪收回去。”
哭声果然停下了,刘姨说话了:“小姐,你别怪他,这次你在海边晕倒,情况比较严重,保镖为了保护您,从礁石上翻滚下来,砸中了头部,当场昏死过去,如果不是珀西把您背回来,我简直不敢想……”珀西把我背回来的?
他才七岁……怎么有力气把我这个成年人搬回别墅?
我紧张地抓住珀西的双臂,摸索着,确认他无碍后才长舒一口气,“我昏睡多久了?”
刘姨顿了顿:“一天了,小姐饿了吗,医生说可以喝一点热汤,但暂时不能吃其他东西。”
我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吃,吩咐道:“刘姨,现在什么时候了,你送珀西回家吧,他是不是一直在这?”
我摸到他身上的衣服,没有换,想必是亲眼看见我发病,不肯离去。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珀西抓着我的手,第一次提出任性的要求。
以往都是我说什么他挺什么,除了在吃药这件事上,他会坚持,其他时间都会听我的。
“听话,你得回家,不然如果你父亲回家没看见你,会担心的。”
他忽然大声道:“我没有父亲,雷格不是我的父亲,他只会揍我,或者给我带一堆过期的面包,从来没有人想你这样对我好,我不要回家,菲雅,我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尽管最近他来别墅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也想过要收养他,但没想到是他先说出来这句话。
我怔住了,明明是个七岁的孩子,竟然有着这么强烈的离家念头,那个名叫雷格的男人,一定是太过分了,才会让珀西这么恐惧愤怒,不愿回家。
我点了点头,“你想以后跟着我,不是不行。”
他似乎屏住了呼吸,却没有说话,像在等我的下文。
“我需要跟你的监护人谈谈,珀西,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答应你,会想办法让你来我这,但是今天,你必须先回家,好吗?”
良久的静默后,他妥协了,“好,我回家,但现在是中午,我晚上再回去,现在,我想陪着你,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菲雅?”
“说了,要叫阿姨!”
我提醒了无数次,但他似乎就是不记得。
罢了,随他去吧……珀西虽然是中国血统,但从小生活在国外,这边的人叫自己的父母,也常常是直呼名字的。
想通这些,我也不再坚持,而是挥了挥手道:“我渴了。”
话音刚落,唇边就多了个杯子,温热的液体流进喉咙,温度刚刚好,我喝了几口,推开杯子,困意袭来,便躺回了床上。
“我想休息一下,你能给我讲讲故事吗?”
小时候,何韵总是在我床边讲故事,哄我睡着了才离开。
每当我身体不适或者失眠的时候,总会想听故事。
小珀西似乎受宠若惊,嗓音洪亮地开始“编”故事。
我意识到让一个孤儿院长大,监护人不管的孩子讲故事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打算让他停下,但困意袭来,我一点点沉入了梦境。
他每说一句,我都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和段毅笙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不……怎么会这样……”他声音颤抖,翻动材料纸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何韵冷笑一声,“你若还是不信这些证据,看看这个”——耳边忽然响起乔妙妙的尖叫,在一片嘈杂声中分外清晰,似乎是一个视频,但收音效果很差,断断续续的。
“这是医院爆炸时,小雅病房外走廊的监控,爆炸发生后,所有人都往外冲,不久你就出现了,你踹翻了门,把乔妙妙背了出来,但被房顶砸中。”
何韵似乎在给视频做解说,他语气不疾不徐,“这里乔妙妙是装晕……何韵!
我不信,这都是你编的……”他高声喊道,却盖不住何韵四平八稳的声音,“你昏过去之后,乔妙妙站起来了,她又像野营那次一样,第一个跑了出去,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甚至,没有回头看你一眼。”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乔妙妙,你看。”
何韵嘲讽的笑声落在耳中,段毅笙嘶吼一声,我知道,他信了。
紧接着,视频还在播放,接下来……“你不好奇?
究竟是谁救了你?”
何韵的声音开始变得冷冽,如冬月的寒风,直直朝段毅笙刮去。
不等他回到,他的声音和视频一刻不停,“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究竟是谁,大着肚子,一点点把你从六楼,背到一楼的!”
视频里传来我自己的声音:“宝宝,别怕,妈妈一定把你和爸爸救出去!”
段毅笙嘶吼一声,不可置信地道:“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庞大的信息量似乎将他撑爆,但何韵并没有给他消化的时间,他揽着我逼近了一步,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刺骨冰冷,“段毅笙,你敢不敢看看真正的亲子鉴定?”
段毅笙的声音倏然停顿,似乎连呼吸声都一并停止了。
“乔妙妙为了让小雅消失,她买通了医生,在鉴定报告上做了手脚,她处心积虑,从一开始就在布一盘棋局,然后等着你和小雅,一步步踏入陷阱。”
他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寒风骤起,我听见纸张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他又逼近了段毅笙,似乎是将那东西递过去。
“这是真正的亲子鉴定,你怀疑小雅和我有什么,段毅笙,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真的要跟你抢小雅,你有什么胜算?”
像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瞬间让我感到醍醐灌顶。
何韵,他承认了?
“我如果知道你会听信那个贱人,对小雅下这样的狠手……当初,我就不该放手,任由她稀里糊涂的跟你走!”
腰间的手又紧了紧,我被按进了熟悉的怀抱,头顶的声音忽然软和下来,“小雅,我一直不想告诉你,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亲哥,但今天既然说开了,我也不想藏着掖着。”
“我对你的感情,首先有亲情,我想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
他顿了顿,忽然,一个吻落在我的发顶,“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心中的小雅,我愿为你放弃所有,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爱你。”
天边响起一道惊雷,冬雷震震,仿佛直击我的灵魂。
我从未想过,会在何韵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哥……”我猛地闭上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此刻他并不想听我这么喊他。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安静,寒风在周围环伺,段毅笙居然也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似乎……都在等待我的回应。
“妙妙,小心脚下!”
段毅笙的声音温柔地可以拧出水来,他动作轻柔地揽着乔妙妙的腰,牵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千般小心,万般呵护,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温柔深情……心口传来蚀骨的寒意,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我急急喘息几下,从兜里拿出药瓶,吞下一把速效救心丸,干嚼几下,抑制那股心脏的抽痛。
大步朝他走去,抬高了音调,喊道:“毅笙。”
段毅笙明显楞了一下,见到我的刹那,下意识挡在了乔妙妙身前,嫌恶地一皱眉头道,“怎么是你?”
看,他对乔妙妙有多温柔,对我就有多厌恶!
多讽刺……我闭了闭眼,心中溢满了酸涩苦楚,轻声道:“你为什么要带她来第一医院,你难道不知道,这里都是我的同事?”
我曾经是这里的一名医生,嫁给段毅笙后,段母不喜欢儿媳在外抛头露脸,我便主动辞去了工作。
他和乔妙妙旁若无人地出双入对,将我置于何地?
“第一医院有最好的眼科医师,我答应过妙妙,一定要把她的眼睛治好。”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乔妙妙的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原本得意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错愕。
我掀起嘴角,故意抚摸着小腹,冲段毅笙道:“是吗?
她真的瞎了吗?”
“林菲雅!
你说话注意点。”
段毅笙像是瞬间被点燃怒火,他朝我逼近一步,咄咄逼人道,“妙妙为了救我,挡下落石,导致视力受损,你当时也在场,怎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我恶心?
我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怒颜,浑身像被烈火灼烧一般,疼。
当初那次野营我确实在场,只是段毅笙被落石砸中后,乔妙妙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第一个跑了。
之后段毅笙醒来,认定乔妙妙失明是因为救他,对我的态度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改变。
我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究竟是我恶心,还是她说谎?
你知不知道……闭嘴!”
段毅笙爆喝一声,打断了我的话,“林菲雅,别挑战我的底线,识相就赶紧滚,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滚。
心口一阵悸痛,我喘了口气,声音像要碎在空气里,“毅笙,是不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段毅笙刚要开口,一道甜美的嗓音抢在了前头,“学姐,你不要为难毅笙哥了,如果不相信我真的瞎了,可以看看这个。”
她从包里摸出一叠文件,假装茫然地往前递。
段毅笙握住了她的手,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妙妙,她就是个疯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走!”
说完,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打算从另一侧离开。
擦身而过时,乔妙妙的视线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她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道:他不会信你的。
遍体生寒。
“毅笙,她是骗你的,她根本没有瞎!!!”
我猛地朝那女人扑去,五指成勾,剜向她的眼睛。
乔妙妙悚然一惊,正要后退,段毅笙反应极快,倾身挡在她身前。
“林菲雅!
你要是真疯了,我不介意把你关进精神病院!”
他爆喝一声,挡开我的手,用力将我一推。
我踉跄着后退,撞翻一侧的垃圾桶,重心不稳,狼狈地跌坐在一堆散发着异味的垃圾中。
腹中陡然传来一阵绞痛,我慌忙捂住肚子:“好疼……孩子……别装了。”
段毅笙轻蔑地道,“你要真的在乎你的孩子,就不会扑过来打妙妙!”
我的孩子?
我茫然地仰起脸,明明是我们的孩子啊……段毅笙冷哼一声,转过身哄乔妙妙时,温柔的语气像针一样,一寸寸扎进我的心口。
我亲眼看见,躲在他身后的乔妙妙偷偷舒了一口气。
泪水在这一刻决堤,为什么?
他宁可相信这样拙劣的演技,都不肯听我说一句……“毅笙,我肚子好疼……”回应我的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心像被撕成碎片,模糊的视线里,段毅笙揽着那个女人,双双离去。
他们看起来才像一对夫妻,而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外人而已……
梦魇如潮水般将我湮灭,我在无尽的黑暗中发足狂奔,直到浓郁的消毒药水味钻进鼻腔,疼痛蜂拥而至,我猝然睁开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动了动扎着针管的右手,倏地,轻微的笑声自一侧响起。
竟然,是乔妙妙!
“你怎么在这里?”
我猛地仰起上半身,却因为胸口的钝痛重新倒下,侧过头,努力在房间搜寻,“段毅笙呢?”
她隐匿在黑暗中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手一动,“咔哒”一声,火苗窜了出来,只一瞬便消失。
借着那一瞬间闪现的火光,我看清了她诡异的笑容,和阴冷的双眼。
心底蹿起一股凉意,顺着汩汩的血液流遍全身。
我偷偷按下手机的录音键,警惕地道:“乔妙妙,你终于不装瞎了?”
她嗤笑一声,黑暗中的身影动了动。
“咔哒”、“咔哒”……随着她每一步靠近,手中的打火机都会亮出火光。
“林菲雅,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她走进穿窗而过的月光中,目光落在我隆起的小腹上,嘴角的弧度宛如诅咒。
“你想干什么?”
我按住心口,一旁的仪器响起一阵急促的报警声。
红色的数字在显示屏上闪动,心率103次/秒。
她扫了眼屏幕,凑近我,轻声道:“是该说你命大呢,还是本事够大?”
仿佛毒蛇在耳边吐信,我狠狠打了个冷战,“你什么意思?”
“我以为,段毅笙看见那些照片和何医生的身世,一定不会放过你和你肚子里的小畜生……”火光在距鼻尖毫厘之处倏忽蹿起,我猛地后撤,捂住了插在鼻间的氧气塞,“果然是你搞的鬼!”
“搞鬼?”
她冰凉的手搭上我的后颈,擦亮打火机,火苗几乎贴上我的脸颊,“你和何医生的照片、何医生的身世,哪一样是我捏造的?”
她掼会断章取义、指鹿为马,原本没有关联的两件事,被她恶意拼凑,竟成了杀人诛心的利器!
“乔妙妙,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我闭了闭眼,并不想解释什么。
害你的人,往往最清楚你的无辜。
“你误会了,我不恨你。”
冰冷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她嗤笑一声,“只是,我需要段毅笙的钱,也想坐段太太的位置,谁让你刚好挡了我的道呢?”
她用力一推,我摔在病床上,心跳检测仪又响起报警提示。
她转身走到窗边,自顾自地道:“我父亲早逝,母亲好赌,欠了很多钱,如果没有段毅笙,我早就被当成赌债抵押了。”
我浑身发冷,“你装眼瞎,只是为了更好的拿捏他,你根本不爱他,是不是?”
“爱?”
她撩了一下身后的长发,轻蔑地道,“别笑死人了,谁不是为了自己能过的更好,你不也是拿了段家的彩礼去缓解你们林氏集团的经济危机?”
我嘲讽的掀起嘴角,林氏经济危机,不过是我为了嫁给段毅笙,假做的借口。
我用林氏和段氏两家几代人的情分“绑架”了段毅笙,他才不得不按照父母的意愿,娶了我……“我跟你不一样。”
我按住心口,疼痛渐渐止息,嘲讽地道,“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你离开他。”
她嗤嗤地笑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林菲雅,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看着她手中不断亮起的打火机,我本能的察觉到危险。
“你……”话到一半,她一个箭步瞬间逼近,扬手直取我的面门,尖锐的手指狠狠划过脸颊,我来不及后撤,下一秒,氧气管已经到了她手里。
氧气,明火……不详的预感席卷全身,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诡谲的笑声钻进耳廓,她阴恻恻地叹息,“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可以安心去死了吗?”
说完,她拽断了氧气管,将输氧量拉到最大,“丝丝”的送氧声如同毒蛇吐信。
“不、不要……”我慌忙拧紧开关,但没有用,整根管子都被抽了出来,开关拧不上,氧气呼呼往外冒。
她举起打火机,拇指按在打火开关,“哧啦”一声,火光一闪,瞬息之间燎着了整片空气。
“住手!
乔妙妙,你疯了吗?!”
她盯着我惊慌失措的模样,尖声笑道:“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就和我的秘密,永远的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