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来，这是姜可可第一次提到离婚。
傅城蹙眉，眼神锋利地看着她，“就因为苏雪晴今天去了幼儿园？”
“既然你这么介意她去，你就不应该忘记儿子的事情。”
“不要把自己的不称职，归咎在别人身上。”
几句话就把姜可可定了性。
姜可可止不住的冷笑。
她之所以忘记，是因为谁？
是她想做一个不称职的妈妈？
明明就是他们强行让她和孩子分离，是他们剥夺了她的权利。
“随便你怎么说。”只是此刻，姜可可不想和他争辩，她转过头也不再看他，咽下喉咙里的哽咽，一字一顿道，“我要离婚。”
傅城沉眸，“你想清楚，如果离婚，小昂只能留在傅家，爷爷也不会允许你再见他。”
这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姜可可只觉得讽刺，“好啊！我没意见。”
反正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不称职的妈妈，就连她的亲生儿子也说更喜欢别人做他妈妈，她还坚持什么？还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强扭地瓜，不甜。
姜可可扬起头，压抑着汹涌的情绪，“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和你离婚。”
傅城太阳穴狠狠跳了跳，怒意蔓延。
五年前，姜可可也是这样，任性，肆意妄为，又是下药又是怀孕，最终如愿和他结婚才消停。
婚后孩子出生了，她也乖了几年，但自从孩子去了老爷子那里，她就又开始作起来。
晚上睡觉，有时候还要用强才能碰到。
现在又因为忘记答应了儿子的事情，要和他离婚。
他真是对她太好了。
傅城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沙发上，将她困住，目光灼灼地凝着她。
“什么都不要？你倒是潇洒，姜可可，我们还没有到离婚的地步，就算真的要离婚，也轮不到你来提。”
姜可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有些怕他。
毕竟傅城这样发狠的样子，她在床上没少见，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狠狠折磨他。
可此刻她在和他谈离婚，她不能被他吓到。
姜可可梗着脖子，逼自己和他对视，“反正你不是一直说是我逼你结婚的吗？爷爷也觉得苏雪晴更适合做小昂的妈妈，就连小昂也说很喜欢她，我们离婚不是正好？这样你就可以和苏雪晴结婚了，以后你们就可以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
越说越气，眼泪也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姜可可也有些失去理智了，火大的推着傅城的肩膀，“你滚开！去找你的苏雪晴啊，你们才是天生绝配，可以了吧！”
傅城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粉嫩小嘴。
说出的，没一句是他爱听的话。
虽然这些年他和她确实没培养出什么太深的感情，但婚后他也没有再看其他女人一眼。
也做到了，每天晚上都回来陪她睡觉。
倒是她，还翻起苏雪晴的旧账了。
他捉住她的手，将她提溜起来，语气森森的，“真亏你还记得自己当年都做了什么，我还以为你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了。”
姜可可眼泪顿时更凶了。
她就知道他一直都怨她拆散了他和苏雪晴。
“对呀，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可以了吧？我现在成全你们，你满意了吗？”
姜可可再次疯了一样地挣扎起来。
但她那点力道对于傅城来说，不过就是蚂蚁撼树。
只是姜可可情绪太激动，又饿了一天，还没彻底闹起来，就晕了过去。
傅城连忙搂住姜可可软绵绵的身子，再看见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心脏一紧，立即抱着她去了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说是低血糖导致的晕厥，打点葡萄糖就好了。
言外之意就是饿的。
“......”傅城看着此刻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女人，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片刻，他掏出手机打给助理，让他送身衣服过来，随后便直接在医院的浴室洗漱了起来。
澡洗完，助理伍毅也来了。
“傅总，您要的衣服。”伍毅顶着巨大的黑眼圈，满眼怨念地对着地板翻了个白眼。
万恶的资本家，呸！
傅城接过衣服，并不避讳伍毅就直接换了起来。
深邃俊美的五官，193的身高，宽肩窄腰大长腿，腰腹部的肌肉结实蓬勃，只是穿个衣服都荷尔蒙爆棚。
难怪大半夜的还能把人弄进住院。
禽兽！
伍毅在心里暗骂。
不过作为在傅城身边呆着最长的助理，傅城的事儿伍毅都知道，当年他也是很佩服姜可可敢做敢拼的性格，虽然手段不高明，但胜在有奇效，也算得上是傅城这些年难得吃上的哑巴亏。
此时傅城已经穿戴整齐，大步走出了病房，并交代伍毅，“找两个护工过来照顾她。”
伍毅点点头，麻利地安排好护工。
护工尽职尽责地照顾着姜可可，快中午的时候，姜可可终于醒了。
此时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姜可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医院，但此刻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
眼泪，又不争气地叫嚣起来。
她气恼的擦掉，可却怎么也擦不完。
可恶的傅城！
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啊......
“可可？你醒了啊？”
沉浸在悲伤里的姜可可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入目的那张脸，叫她一瞬间面无血色。
苏雪晴一身白色小香新款套装，整个人精致得就连头发丝都在闪闪发光。
不像她套着病号服，还大哭了一场，像个怨念的女鬼。
也难怪傅城父子两个都喜欢她。
姜可可心里又酸又痛，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苏小姐真是能干，又要陪老爷子又要带孩子，现在还要来照顾我这个前任的妻子，我自愧不如。”

初春的海边，寒风依旧刺骨。
宋希妍听完姜可可这几年过的日子，真是恨不得将她按在海水里好好洗洗脑子。
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朋友！
气死她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和那个豪门老公离婚？你确定你想清楚了？”宋希妍眯着眼睛，问得咬牙切齿。
同情归同情，但姜可可的恋爱脑，她五年前就见识过了，她还真的不敢全信她的话。
姜可可重重地点头，“我真的已经想通了，为了他......不值得。”
五年前的她相信爱能抵万难，相信日久生情，相信水滴石穿，可现实告诉她，爱人必须要爱己。
她越是爱的卑微，只会被无情地践踏。
余生还有这么长，她不该只为那两个男人活着。
宋希妍审视着姜可可的表情，她能够感觉到她的不甘，她的痛苦和绝望。
姜可可这些年过得真的不好......
“你早该想通了，傅城那种身份地位的男人，一看就是薄情寡义，你就算把心掏出来给他，他也......”宋希妍忍不住狂喷，但是抬眸触及姜可可骤然变化的脸色，又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她不是在同情姜可可，只是她这个人人品太好了，做不到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深呼吸，宋希妍又问她，“那离婚后你什么打算？孩子呢？要不你还是先联系下叔叔阿姨吧？”
“我现在还有什么脸见他们啊，我要是真的过得幸福，或许我还能告诉他们，但现在......”姜可可摇了摇头，“至于孩子......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他是傅家的孩子，傅家会善待他的。”
理是这么个理，可宋希妍看得出姜可可也不太舍得孩子。
但宋希妍一个单身狗，也不喜欢孩子，自然是想不到什么好话劝她，想了想，她又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准备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姜可可笑容苦涩。
宋希妍见不得她这副浑浑噩噩内耗的样子，她认识的姜可可应该是明媚的，恣意的，她一把抓住姜可可的手，“既然不知道，那今天就听我的，怎么样？”
姜可可当然没有意见，宋希妍能够耐心地听她倾诉完，她已经很感激了。
而宋希妍这边也不给姜可可说话的机会，几通电话下来，就把娱乐项目给定好了。
“走吧！今天咱们必须玩儿个痛快。”宋希妍挽着姜可可大步往前走，灿烂的笑容还和以前一样，充满了活力和热情。
姜可可有些恍惚的开口，“希妍......”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宋希妍飞快打断，也没有看她，只是握紧她的手，“你可是背叛伤害了我五年，我当然不会就这么原谅你，今晚必须你买单。”
姜可可愣了一秒，也扬起笑容痛快道：“好！今晚我买单！”
宋希妍见姜可可终于笑了，鼻子却莫名有些发酸。
婚姻果然是坟墓。
曾经那么快乐，那么活力四射的姜可可，如今却变成了一朵枯萎的花。
她停下脚步，抱紧了姜可可，很生气又很心疼地说：“姜可可，你也是你生命的主角，对自己好点，听见了没有？”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姜可可心中的迷雾。
是啊，这些年，她深爱着傅城，深爱着孩子，却唯独没有好好的爱自己。
正因为如此，也让她在这段婚姻里渐渐失去了自我，甚至自我否定。
姜可可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她要找回那个曾经的自己。
“希妍，谢谢你！”姜可可抱紧了宋希妍。
......
相比姜可可这边的豁然开朗，别墅这边又是另一番景象。
傅城结束工作刚开门，就听见了儿子的笑声，紧蹙的眉头顿时舒展了不少。
看来和他想的一样，姜可可闹着要离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孩子。
晚点和爷爷那边说一声，以后还是让傅昂多回来住，有孩子陪着她，她应该就不会再闹了。
想到这里，傅城素来冷厉的眸底，不自觉的浮动着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然而当他走近后，俊美的五官，骤然冷沉了下来。
“苏雪晴，你怎么在这里？”

苏雪晴急忙辩解，“可可，你误会我了，对我来说，我和阿城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是绝对不会插足你们的婚姻的，还有，小昂那边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会少和他接触的。”
一字一句，无比的真诚。
也将姜可可衬得面目可憎。
姜可可忍不住火冒三丈。
“既然是过去式，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结婚？嫁不出去了？不想插足，你没事儿对我儿子这么好做什么？自己不会生吗？”
“你别装了行不行？”
苏雪晴瞬间脸色发白，一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可可，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和阿城真的没什么，阿城就是担心你误会，才叫我过来给你解释的......”
姜可可倒吸了一口气，心凉得更彻底了。
她现在需要的是苏雪晴的解释吗？
傅城这个浑蛋，他竟然还把苏雪晴叫到她面前来。
“闭嘴，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姜可可破防地吼了起来。
然而话音刚落，一道稚嫩并带着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
“母亲，你为什么要欺负雪晴阿姨？”傅昂快步走到苏雪晴身边，小小的身板正义凛然地挡在了苏雪晴的面前，“雪晴阿姨是专门来看你的，她是客人，你这样太没有礼貌了。”
姜可可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攥着被子的手指，一寸寸发白、颤抖。
她以为昨天儿子的话就够让她痛心了，直到此刻亲眼看见傅昂如何维护苏雪晴，她才真的明白什么叫痛彻心扉。
傅昂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刚刚母亲就是太过分了，雪晴阿姨都被她说哭了，真是一点气度都没有。
爷爷说得没错，母亲不管哪一方面都比不上雪晴阿姨。
雪晴阿姨还是著名的大提琴手，而母亲却只知道天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目光触及姜可可那苍白的脸色，傅昂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只不过再说话的时候，语气里还是止不住的嫌弃。
“母亲，雪晴阿姨和你不一样，我希望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雪晴阿姨道歉。”
姜可可盯着儿子的那张小脸，目眦欲裂，最终失笑，苦涩且嘲弄。
看，这就是她全心全意疼爱的儿子，如今对她不亲近就算了，还嫌弃她，说教她。
她究竟在期待什么？
姜可可艰难地将视线从儿子身上移开，失望透顶地开口。
“傅昂，你既然这么喜欢她，从今以后你也别叫我母亲了，你就叫她母亲吧，我相信你的雪晴阿姨一定会比我把你照顾得更好。”
傅昂心里狠狠一揪，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姜可可。
而此时姜可可已经闭上眼睛，不想再多看他们一眼。
苏雪晴看姜可可这副被霜打残的样子，心里的得意都要溢出来。
姜可可和傅城的事儿，一直是她喉咙里的一根刺，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没有一天是舒服的。
现在，姜可可总算是自食恶果了。
苏雪晴暗暗冷笑，又迅速换上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牵住傅昂的小手，“小昂，我没事儿的，你母亲只是心情不好，我能理解的。”
说着又心疼地摸着傅昂的头，“倒是你，不该这样惹你母亲生气，快给你母亲道歉。”
傅昂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姜可可，哼了一声，“明明是母亲做错事儿在先，雪晴阿姨我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这话，傅昂说得尤其的大声。
也叫姜可可泪流满面。
平时，她真的最舍不得儿子离开了，每次他回来，她都恨不得一天能够有30个小时，可如今......
她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唇，逼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回头。
傅昂也有些诧异。
母亲为什么还没有开口挽留他？还背过身不看他？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每次见到他，她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甚至为了能够多和他待在一起，不管他提什么要求她都会无条件答应。
可现在，她不仅不和雪晴阿姨道歉，还叫他以后都不要叫她妈咪？
傅昂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异常的烦躁。
爷爷说得没错，母亲只会无理取闹，不像雪晴阿姨明事理。
“雪晴阿姨，我们别管她了，走吧！”傅昂也赌气地去拉苏雪晴。
“哎，小昂......”苏雪晴看似的一脸为难，其实心里十分期待着姜可可的反应，眼睛一直在看姜可可。
她巴不得姜可可现在大闹特闹，但等了好一会儿姜可可都一动不动。
苏雪晴多少有点失望，不过也只有一点点。
姜可可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她也也开心。
最好她就这样死了，才是最好的！
苏雪晴阴暗地笑了笑，又假装无可奈何地说：“可可，那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小昂还小，不懂事，我先带小昂回去。”
姜可可浑身止不住的发抖，直到苏雪晴带着傅昂离开病房，才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眼。
这样的儿子，这样的丈夫，这样的婚姻，她不要了！

“离婚啊！离婚协议我都写好了。”姜可可笑着回答她。
那看似轻松的模样，让原本恨得牙痒痒的苏雪晴反倒是彻底愣住了。
她当然是希望姜可可真的说到做到，最好是马上就离开傅家，可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眯起眼睛，她又扫过姜可可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最后也笑了。
“可可，你是不是没睡醒在说梦话啊？你和阿城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呢？再说了，小昂还在这里呢，你说这些对孩子影响不好。”
说完，她又很心疼地看着傅昂，一副看小可怜的模样。
姜可可也看向儿子。
可那张让她牵肠挂肚的小脸上，却没有一丝丝的伤心难过，反倒是显而易见的愤怒。
“母亲，你还是不要撒谎了，你不可能舍得离开父亲。”傅昂冷冷地开口。
苏雪晴眼神一冷，也叹息了起来，“是啊，你看，这些事儿就连小昂都知道，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些气话了。”
话语里，满是嘲讽。
姜可可只是很平静地开口，“信不信随便你们。”
说完，直接带上了房门。
傅昂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眉头直接打结，他搞不懂母亲又在闹什么，反正她这样只会让他越来越讨厌她而已。
扭过头，傅昂拉着苏雪晴就走，“雪晴阿姨，我们走。”
“嗯？小昂，你慢点。”苏雪晴被迫离开。
老实说，姜可可的话与她而言没有任何可信度。
傅城那么优秀，哪怕是她，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都忘不了这个男人，姜可可怎么可能真的会想要和他离婚？
可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她能够让傅昂更加依赖她，让傅老爷子更加认可她，那傅城是不是也能够明白最适合做他妻子的人是她呢？
苏雪晴看着眼前的傅昂，浑身的血液都激动地沸腾了起来。
或许......她真的可以好好想想这件事了！
而此时回到房间的姜可可，背靠着墙壁，浑身脱力，缓缓滑坐在了地上。
好累，好难受......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视线落在无名指的婚戒上，姜可可终于明白了。
——恋爱脑不得好死！
她摘下婚戒，狠狠地砸在墙上。
不行！
她要离开这里！
这个地方，她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打定主意，姜可可便飞快地冲回主卧，刚换好衣服下楼，却又一次和苏雪晴以及傅昂迎面撞上。
傅昂看见姜可可急匆匆的下楼，以为她是打算来哄他的，郁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但母亲还是要针对雪晴阿姨的话，他说什么都不会原谅她的。
苏雪晴这会儿也猜不到姜可可究竟想干嘛，不过不管姜可可想要做什么，她希望姜可可能够在孩子面前发疯，最好是当着孩子的面将她轰出去。
她故意提高音量，‘忧心忡忡’地开口：“可可？你这是要出去吗？可小昂难得在家，你还是应该多陪陪小昂，多关心关心他。”
说完，又摸了摸傅昂的小脑袋，“小昂，你也不要生你母亲的气了，她只是病了，你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傅昂闻声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赌气道：“我有雪晴阿姨就够了。”
这话可真是扎心啊！
就连苏雪晴都忍不住怜悯起姜可可了。
然而姜可可却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也没有去看此刻儿子是怎样的表情，仿佛眼前的只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直接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
苏雪晴：“？？？”
傅昂：“？？？”
怎么回事？
傅昂下意识的转过身，视线疑惑地追着姜可可的背影。
母亲为什么看都不看他？也不哄他了？
她没有看见他还在生气吗？
苏雪晴也万万没想到姜可可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所以，姜可可这是来真的？
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要和傅城离婚，连孩子都不要了？

擦干眼泪，姜可可直接离开了医院。
护工找不到姜可可，连忙联系伍毅，伍毅也第一时间将这事儿告诉了傅城。
傅城听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她不会乱跑的，应该是回去了。”
伍毅挑挑眉。
也是，当年姜家因为姜可可干那事儿太丢人，举家都去了国外，还放了狠话不认这个女儿，如今姜可可还能去哪儿呢？
傅城这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通知下去，下午的会议取消。”
伍毅有些诧异，好好的干嘛要取消会议，但还不等他询问，傅城已经大步走到了门口，看样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出去。
无奈，伍毅只能去和其他部门沟通。
而傅城这边离开公司径直开车回了别墅。
只是推开卧室的门，他却并没有见到姜可可的身影。
正疑惑姜可可会去哪里，就听见一楼传来脚步声，他快步走到楼梯处，看见姜可可从一楼的书房里走了出来。
心，莫名一缓。
“可可。”他沉声喊她。
“啊！”
姜可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离婚协议也掉在了地上。
一抬头，就看见傅城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张俊美无涛的脸上由始至终都是冷冰冰的。
像是在责怪她一样。
姜可可只觉得难过极了，也讽刺极了。
她真是太傻了，这些年竟然一直指望这样心肠又冷又硬的人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
这五年，她活得像一场笑话！
“你来得正好，离婚协议我已经写好了，你看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把字签了吧。”她压着心底细密的痛，弯腰将地上的离婚协议捡了起来。
傅城下楼的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姜可可拿着离婚协议走到他面前，平静且认真地回答他，“离婚啊，我昨晚和你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要离婚！”
说完，将手里的离婚协议递到他眼前。
傅城没动也没有看那份协议，俊美的五官比起刚刚更冷了。
“姜可可，你适可而止。”
姜可可哂笑，盯着他的眼睛，“我就是来结束这场闹剧的，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感情，早点结束对大家都好。”
傅城皱眉，“你是这样想的？”
“我就是这样想的。”姜可可点头，“没了我，你就能苏雪晴再续前缘，爷爷肯定会很高兴。”
“那小昂的？他是你儿子，你......”
“那也是你儿子！”姜可可打断他，“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照顾好他，至于你说得什么爷爷不让我见他，不见就不见吧，反正我现在也见不到他，没有什么区别。”
话虽说得坦荡，姜可可还是红了眼眶。
傅城被姜可可这番话激得无端烦躁，尤其是她一口一个苏雪晴。
什么叫他和苏雪晴再续前缘？
简直是在莫名其妙。
就知道她还在闹情绪，为此他还专门叫苏雪晴去给她解释，道歉，难道还不够吗？
“姜可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了离婚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现在连儿子也不要了？”
“对，不要了！”姜可可扬起小脸，定定地看着他，“只要能够和你离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那双好看的杏眼里是傅城看不懂的坚决。
傅城被她这番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到了。
他拿过那份离婚协议，也有些咬牙切齿地回她，“好，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姜可可整个人一僵。
仿佛被抽走的不是离婚协议，而是她的灵魂。
“......嗯，不后悔！”她用力的咬着唇，逃似地快步上楼回了房间。
傅城此刻连喉咙里吐出的气息都是火。
低头再看手里那份离婚协议上，见姜可可连名字都签好了，薄唇顿时抿成一条直线。
直到刚刚他都以为姜可可只是在借题发挥，没想到......她来真的？
她当他是什么？
想要的时候，就算爬床也要睡到他，现在不想要了，一个离婚协议就想把他打发了？
傅城胸膛重重的起伏了下，侧身看向他们的卧室，黑着脸大步走了进去。
姜可可正在收拾自己的衣服，她随意地拿了两件衣服塞进行李箱里，然后拉起行李箱转身就走。
傅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来真的？”
姜可可不想和他说话，可她又挣不开他的手，闭了闭眼，“对。”
傅城眉心突突直跳，“所以你一口一个苏雪晴，其实只是在给自己找个离婚的借口是吗？你现在要去哪儿？”
姜可可怔愣地看着他，彻底被他无语住了。
“对，你说的都对，我就是在找借口，我就是要离婚，行了吧？放手，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就算去睡天桥底下，也和你没有关系。”
只是说完，姜可可也愣住了。
她想起自己为了傅城早就众叛亲离，而现在就连儿子也不要她了......
本就强撑着情绪的她，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傅城一直觉得姜可可很爱哭，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在床上，女人的眼泪是男人助兴剂。
但此刻似乎有些不同，她的眼泪叫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有些话，也脱口而出，“......好了，别闹了。”
就是一开口语气硬邦邦得能打死人。
姜可可最讨厌他这个样子了，以前她还能给自己洗下脑，但现在是真的一点都忍不了。
“我没有闹。”她甩开他的手，擦干眼泪，“以后也不会再闹了，我现在就给你和苏雪晴腾位置，祝你们一家人幸福美满。”
姜可可侧身，想要避开高大的他，走出卧室。
他长臂忽地一横，轻而易举便将她捞了回来。
一个踉跄，无力的身子撞在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上。
彼此靠得那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像是鼓一样撞击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