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小说 其他类型 诱她坠落 番外
诱她坠落 番外 连载
诱她坠落 番外 末之未央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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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之未央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愿白慧茹的其他类型小说《诱她坠落 番外》,由网络作家“末之未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眼下郁家夫妇正在气头上,沈愿可不想此时去撞枪口,便想和这位谢总商量一下,到远一点的地方再停车。视线看过去,恰好撞进一双深邃冷锐的黑眸。压迫感携着前天雪夜的记忆一起涌来。男人翘腿坐着,长腿包裹在黑色西裤中,腰部线条收窄。再往上,衬衫领口微敞,领带凌乱地挂着,可见右边锁骨中间,有颗细小的黑痣。“沈小姐倒是会找车。”谢宴生似笑非笑。小心思轻易被对方识破,沈愿也不狡辩。她刚才瞧见郁康的秘书也在酒店门口,这辆车出现时,秘书表现紧张,深呼吸两口气才上去迎接呢。沈愿清眸含笑,补充提醒,“不止呢,前天晚上,下大雨,你还来我店里买了两盒安全套,138,记得吗?”不怪沈愿记忆深刻。毕竟谢宴生帅的足以让人过目不忘。司机和助理相觑一眼,忙各自避开。谢宴生思...

章节试读

眼下郁家夫妇正在气头上,沈愿可不想此时去撞枪口,便想和这位谢总商量一下,到远一点的地方再停车。
视线看过去,恰好撞进一双深邃冷锐的黑眸。
压迫感携着前天雪夜的记忆一起涌来。
男人翘腿坐着,长腿包裹在黑色西裤中,腰部线条收窄。
再往上,衬衫领口微敞,领带凌乱地挂着,可见右边锁骨中间,有颗细小的黑痣。
“沈小姐倒是会找车。”谢宴生似笑非笑。
小心思轻易被对方识破,沈愿也不狡辩。
她刚才瞧见郁康的秘书也在酒店门口,这辆车出现时,秘书表现紧张,深呼吸两口气才上去迎接呢。
沈愿清眸含笑,补充提醒,“不止呢,前天晚上,下大雨,你还来我店里买了两盒安全套,138,记得吗?”
不怪沈愿记忆深刻。
毕竟谢宴生帅的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司机和助理相觑一眼,忙各自避开。
谢宴生思虑两秒,好似找到了这份荒诞的记忆,“郁董的准儿媳,开成人用品店?”
沈愿没正面回应,“我刚才犯了点事儿,惹郁董不高兴,你现在把我放回去,他肯定不会轻饶我。”
“所以呢,跟我有关系?”
“您就当日行一善,把我放在下下下个路口就行,后续我自己处理,不给你添麻烦。”
“沈小姐口中的日行一善,是指每天被你免费蹭车?”谢宴生音调沉缓而平和。
听来不像揭短,反倒像在逗弄打趣,视线无意落在沈愿纤长白皙的脖颈间,小圆襟式的苏绣旗袍勾勒出曼妙流畅的身材出现,明明没有裸露半分,却仍让人心生绮思。
沈愿偏头看他,四目相对,谢宴生眸色沉暗,“有什么好处?”
“你下次再来店里买安全套之类的,我给你打折。”
谢宴生笑,“我像是差那点钱的人?”
沈愿神色诚恳,“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一定给。”
“是吗?”谢宴生勾唇淡笑,“先记着这个人情,需要你还的时候会找你。”
“那我们先加个微信,你想好了随时微信上联系我。”
谢宴生冷眸瞥她一眼,摸出车门储物格里的手机,两人互加好友,谢宴生应诺将沈愿放在三个路口后的十字街,沈愿下车后,立马在微信上屏蔽了谢宴生。
男人前一秒还在看沈愿朋友圈。
下一秒,屏幕上剩下的横线,跟他眉间皱起的浅纹一样直。
*
沈愿回公寓换了身简单舒适的衣服,简单收拾些东西,打车到南城北区一片城中村。
张阿婆就住在这里。
沈愿一口气爬上3楼,敲响了302的门。
开门的女生与沈愿同龄,梳着高马尾,嘴里含着棒棒糖,大嘴猴毛绒睡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你速度没我快。”秦舒冲她挑眉,转身进屋,冲朝厨房里的张阿婆喊:“奶奶,沈愿又逃难来了。”
沈愿进屋关门,一眼就看见围着灶台忙碌的张阿婆。
这是一套小型两居室,40平左右,室内干净整洁,木质家具擦得一尘不染。
沈家还没落魄时,帮助了不少贫困山区和孤儿院的儿童,秦舒是其中之一。
到如今,也只剩秦舒愿意还帮助她、收留她。
沈愿简单概述了订婚宴上的经过,张阿婆直夸她做得好,渣男就不能惯着。还说要多给她加两个菜,奖励她敢反抗不公。
等厨房门关上,秦舒才问:“郁城白找你了?”
沈愿坐在沙发上,秦舒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没呢,估计还不知道。”
秦舒在沈愿身旁坐下,把焐热的暖被搭在沈愿腿上,“要让郁家知道你不仅大闹婚宴,还让我进行现场直播,肯定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沈愿笑笑,“没事,白慧茹好面子,郁康重视公司声誉,他们只会奉承家丑不可外扬的行事原则维护我。而且,他们现在正忙着善后,没时间搭理我。”
“等他们缓过劲儿来,你怎么处理?”
“放心,有人背锅。”
“好吧。但我还是不明白,你大闹订婚宴图什么呢?”秦舒语气幽怨,“我可不信你真是封建余孽。”
沈愿,“还真是。”
“没心没肺。”秦舒翻白眼,又说,“对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我帮你直播,你帮我学生的亲戚修复古画。要是没别的安排,我就给那边约时间咯?”
沈愿点头,“好。”
沈愿大学主修文物修复,修复过不少文物古画,曾出国为某博物馆修复好几幅世界名画,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
秦舒做家教的那户人家在帮亲戚找古画修复师,想修复一幅祖传下来的古画,且酬金丰厚,秦舒第一时间想到沈愿。
秦舒开口,沈愿没多想就同意了。
而她也因退婚宴上离谱的操作,在网上掀起不小的浪花。
豪门名流举行宴会都很注重隐私,现场视频都极少流出,更遑论现场直播。
不少博主截取直播片段进行二次创作,很快获得大量关注,其他博主效仿,不消半日就将“南城退婚宴”的词条送上热门。
眼看流量越来越大,盛华集团公关部迅速反应,声明加律师函一起发布,才防止事态进一步发酵。
但那只鸡没人管。
它没肖像权,也没归属权。
网友大胆地给它造梗、表情包、鬼畜视频,并起名叫:
《鸡小白》
“鸡小白,哈哈......鸡小白。我说老郁,这谁起的外号,也太搞笑了......”
江阔捧着手机跟郁城白分享,想到鸡小白出自郁城白的名字,笑出鹅叫。
“你要嫌命长,可以从直升机上滚下去。”
江阔识趣闭嘴。
“那个,芜悠知道你今晚回南城吗?”江阔只闭嘴了五秒。
郁城白没回答,侧目看向南城方向。
雪后的夜晚,月色皎洁纯净,广阔天际下,城市里的霓虹灯璀璨夺目,映出五彩斑斓的华光。
沈愿被噩梦惊醒后,就很难入睡了。
拿开秦舒搭在自己胸口的手,翻身下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给秦舒捂紧被子。
一道汽车鸣笛声不合时宜地划破夜晚的寂静。

恰好护士进来换药,见他起身要走,就问:“家属要走吗?”
谢宴生微微颔首,叮嘱沈愿注意休息,随后起身离开。
护士将滴完的输液瓶取下,又重新挂了瓶上去,一边填写输液单一边说:“你家属走了,等下谁来陪护?”
沈愿:“他不是我家属,是我甲方。”
“看他昨晚为你忙上忙下,又安排单间病房,又缴费的,我还以为他是你家属。”护士说,“你要不要通知家里人?一个人在医院,还是需要有人照顾的。”
“你是说——帮我缴费的人,是他?”沈愿意识不清醒,反应也慢半拍。
护士给她肯定的答复。
沈愿忙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准备给谢宴生发信息表达感谢,余光忽而扫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病房。
是去而复返的谢宴生。
“衣服忘了拿。”谢宴生解释。
他一把抓起外套,没多看沈愿,径直走向门口,是沈愿开口叫他,他才停下脚步,缓缓走到病床边,“怎么了?”
沈愿左侧位躺着,“抱歉,我刚才弄错了,不知道昨天晚上帮我缴费、安排病房的人是你。你缴了多少钱,我等会儿转给你。”
她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衬得眼瞳愈发黑亮晶莹。好似映着皎洁月光的水面,至于水下藏着的是平静无波的湖水,还是暗流涌动的江河。
谢宴生无从窥探。
但心中却起了窥探的欲望。
“比起还钱,我更喜欢沈小姐欠我人情。”谢宴生主动抛出一个引子。
沈愿,“谢总的人情,我怕是还不起。”
“上次欠的怎么算?”谢宴生问。
这话倒是把沈愿架起来了。
那天只知道谢宴生是郁康的贵宾,本着一面之缘下次不见的原则,她说话不计后果,口头承诺一个人情。
眼下成了雇主,却开始畏手畏脚。
沈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对谢宴生了解不多,也不想贸然去评价一个人。
但——
“等你出院再说。”谢宴生看出她心思正在百转千回,不急着马上要答案。
沈愿也舒了口气。
等谢宴生离开,她用手机拍了张病房照片发给苏芜悠,并发送文字:
我在医院,没办法赴约,要不你来一下?
苏芜悠很快回复:你该不会是装病吧?
沈愿:没你那么无聊
‘对方正在输入中’反复显示好几次,沈愿也没得到答案。
下午三点,苏芜悠穿着巴黎世家的最新款,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进病房,翘腿坐下。
苏芜悠是典型的鹅蛋脸,俏丽中更添几分温婉,加上常年练舞,身姿优雅挺拔,眉目间张扬着的自信耀眼夺目。
“说吧,什么病?会不会死?想埋哪儿?”
沈愿半躺着,枕头垫在后腰,“小病,暂时不会死。”
“那你喊我来医院,我还以为是喊我来给你送终呢。”
俩人相处一向如此,言辞犀利,夹枪带棒,沈家没出事之前,她俩还会大打出手。也曾是最要好的朋友,好到沈愿甚至把苏芜悠介绍给郁城白和家里人认识。
沈愿寄居在郁家后,才逐渐收敛大小姐脾气。
沈愿懒得跟她瞎扯:“你不是有话想当面跟我说吗?可以开始了。”
苏芜悠看她病恹恹的脆弱样,好似稍不留神就要会躺过去,多少有些于心不忍,“算了,不想刺激你。”
沈愿:“你确定能憋住?”
“你确定要听?万一扛不住,被我的话气死了,我可不负责。”
“你气我的事情还少?”
“算啦算啦,反正也说不过你。”苏芜悠先服软:“我是来向你解释城白缺席订婚宴的原因,他......”
“等等!如果你只想说这个,就憋着吧,我并不想知道。”
苏芜悠好似没听见,继续说:“他不喜欢你,也知道你不想订婚,所以才故意跑到北城的。”
沈愿蹙起眉。
苏芜悠说:“他原本想着,不出席订婚宴,郁叔叔他们就会知道他心中所爱,只有我一个人,从而不再强迫他跟你订婚。哪想到,郁叔叔还是让订婚宴正常举行了。城白知道后,已经连夜赶回南城来替你善后了。”
沈愿调整坐姿,嗤笑道:“什么叫替我善后?”
苏芜悠意识到郁城白是主责,忙说:“沈愿,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
“城白他是有苦衷的。”
“他就值得你这么维护吗?”
“我也是为了你好。”苏芜悠急切道:“你现在一无所有,没必要跟郁叔叔他们闹僵,更没必要和城白像敌人一样。我们应该团结起来,用理智的方式反抗父母包办的婚姻,而不是大吵大闹,害得大家都不好过。”
沈愿闭上眼,平复心中澎湃的情绪。
“我知道,你对郁叔和城白有敌意,不相信他们,你甚至怀疑沈氏遭难,跟郁叔叔有关......但你想过没有,郁叔叔真要害沈叔,又怎么会把你留在郁家,让你跟城白结婚,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苏芜悠太了解沈愿了,知道怎么去戳她要害。
沈愿对苏芜悠一直是有亏欠的。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苏芜悠不会与她决裂,伤心之下远走他乡。一走就是三年,直到最近因参加一场舞蹈比赛才回国。
郁城白爱苏芜悠,沈愿早就知道,哪怕她在青春懵懂时也曾对郁城白动过心,但在郁城白与苏芜悠公开恋爱关系那一刻,她就不再奢求了。
是郁家不肯放她走。
沈愿曾去咨询过律师,问能不能打官司要回父亲的遗物。律师说,你得先证明有这样一件东西。
她无法证明,全是郁康口头上说的。
沈愿甚至怀疑,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遗物。
一切只是郁家圈住她的手段。
她不明白,郁家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可图——
“悠悠。”沈愿像往常一样称呼正喋喋不休的女生,声音却染上冰凉寒意,“郁城白知道你来跟我说这些吗?”
苏芜悠止住声,摇头,“没敢让他知道。”
沈愿说:“以后也别让他知道。”
苏芜悠以为沈愿不听劝,“就算城白知道也没什么,他那么爱我,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理解。”
“知道了,知道了,说完就走吧。”沈愿不想听他俩的爱情故事,拿开腰部的枕头垫在床头,重新躺回床上。
苏芜悠眼中闪过心虚,却又梗着脖子叫沈愿,“等你出院,我们找时间,一起去找郁叔叔说明情况,让他取消你俩的婚约。”
沈愿,“时间定了再通知我。”
苏芜悠还想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就连离开时,眼里还透着浓浓心事。

白色板鞋踏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悄然无声。巷边挂墙的路灯散着微弱的白光,红色灯笼一挂,幽深小巷没显得喜庆,反倒有些恐怖气氛。
谢宴生低头看手机,余光瞥见沈愿走来,抬头去看她。
“想吃什么,我请你。”沈愿在他跟前站定,语调尾音染上笑意。
谢宴生直起身,往前走了半步,拉开副驾驶车门,“先上车。”
车辆沿着江岸边宽阔的柏油马路平稳行驶,江对岸高楼林立,霓虹灯光耀万丈,倒映在江水面,又似星河闪烁。
谢宴生单手掌着方向盘,专注开车,沈愿在回郁城白刚刚发来的微信。
郁城白:今天将爷爷接回了家,他清醒时只想见你,你什么时候过来一趟?
沈愿原本也打算去探望郁老爷子,算了算时间没纠结就同意了:初二上午过去
好,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
聊天结束,沈愿关闭手机,郁城白没再发消息过来。
谢宴生看右侧后视镜,见她兴致不高,笑道:“上了我的车,可就不许下去了。”
沈愿微愣。
她习惯谢宴生淡漠沉冷的一面,听他开玩笑,竟有些不适应。
“能上谢总的车,是我荣幸。”她客套地笑着回答。
谢宴生眸底浮上暗色,不动声色地转眸看她一眼,在沈愿看过来之前,悄然收回视线。
车子驶入一片商务别墅区,在一家名叫“归梧”的私域会所前停下。
归梧的贵,不在于它金碧辉煌的装修,而是能让当权者往来无后顾之忧,富贵者随心所欲。
因此,它给进来消遣的客人门槛设的很高,非富即贵只是最不值一提的基本条件。
沈愿随谢宴生上了三楼,穹顶倾泻而下的水晶灯璀璨夺目,走廊过道随处可见精美的浮雕壁画,就连电梯里的扶手都镶着碎钻。
真是壕无人性。
推开包厢门的一瞬,原本坐着的人纷纷站起身,朝谢宴生打招呼。
有称‘谢总’的。
有称“谢二爷”的。
谢宴生淡笑颔首,算是回应,目光落在沈愿身上,语调变得柔和,“都是认识的人,不必拘束。”
沈愿大致扫了眼,男男女女,加起来有十几个,有不少熟面孔,都是南城叫得上名的权贵子弟,这其中还包括江阔。
江阔自然也认出了她,两人短暂对视后,各自移开视线。
“我跟他们说你今晚要来,他们还不信。”陆怀慎端着洋酒绕过矮几,到谢宴生身侧,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意思,“刚才打赌,输的人罚三杯,现在可以开始了。”
随伺的女郎给各自的金主满上酒,接下来就是倒酒声,水流冲开喉咙的咕咚声,琉璃杯碰撞汉白玉台面的声音——
而这一切似乎都与谢宴生无关。
他牵住沈愿手腕,穿过人群,走到包厢角落,寻了个位置坐下。
陆怀慎左推右挤到沈愿旁边落座,一张帅脸笑得邪肆,“美女,第一次来吧,自我介绍一下,陆怀慎。你呢,叫什么名字?”
陆怀慎是谢宴生留学时的校友,名字怀慎,但行事作风却放浪轻浮,彻底背离了名字的含义。
沈愿往谢宴生方向挪了挪,礼貌微笑:“沈愿。”
陆怀慎神色微凝,意味深长地偷瞄了眼谢宴生,笑容正经几分,“名字好听,人也好看。今天除夕,刚才老谢也没说你要来,初次见面,我都没准备礼物。这样,你把收款码点开,哥哥给你扫个红包,就当见面礼了。”
沈愿还没说什么,身旁的男人先开口:“给他吧,不然他这个年过不安稳。”
沈愿不明所以,但也知道陆怀慎是看在谢宴生的面子上才给红包,他们之间的人情往来,她不过是个媒介。谢宴生都接受了,自然不好再拒绝,大不了回头还给谢宴生。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收款码。
陆怀慎用手机扫了扫,连续输入5个8,并特意附言: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到账金额惊得沈愿清眸睁大,把手机拿给谢宴生,用眼神询问:“这么多?”
谢宴生睨了眼她手机屏幕,垂首,凑近她耳边,轻声低语,“他钱多,花不完。”
沈愿:......
包厢里另一群人喝完罚酒,开始给谢宴生敬酒拜年。
谢宴生慵懒散漫地坐着,嘴上有礼有节地回应。一轮下来,他愣是滴酒未沾。
在男人多的地方呆久了,空气中的味道就变得不再好闻。
沈愿借上洗手间去外面透气,刚才上楼时,看见三楼电梯口有个休闲区,她准备去那里坐坐。却没想到撞上江阔和另一个熟人在走廊争执。
熟人名叫苏游,苏芜悠的哥哥。
“你干嘛拦着我给郁城白打电话,我就要告诉他。这要换做是你,你能忍?”苏游喝得醉醺醺的,这会儿兄弟义气比酒精还上头。
江阔说:“这是他俩的事儿,你跟着瞎掺合什么,喝不了就跟我回去,别让人看笑话。”
沈愿转身,准备从另一侧离开。
苏游眼尖,瞄见了她,撑着江阔胳膊大声喊:“哟,这不是沈愿么,怎么见面也不招呼一声?傍上新大腿,就瞧不上我们这些老朋友了不是?”
江阔想拦来着,奈何醉鬼力气大,他拦不住。
沈愿没搭理,继续往前走。
苏游哪受得了被一个落魄千金无视,更何况还是妹妹的情敌。
挣脱江阔的搀扶,跌跌撞撞跑过去,挡住沈愿去路,趾高气扬地说:“人家城白和芜悠好好的,你非要去横插一脚,逼得郁老爷子定下你和城白的婚事。现在订了婚,又大半夜的跟别的男人跑出来鬼混。沈......沈愿,你......实在无耻至极。”
扑鼻而来的酒气混杂着香味的味道,沈愿闻着不舒服,往后退了两步。
看江阔不为所动,想来也认可苏游的观点。
“你们圈子不大,消息流通的倒挺慢。”她静静站着,声音清透而寒凉,“我跟郁城白退婚的消息,没人告诉你?”
苏游一直对沈愿心怀怨恨,说话自然不会客气,“你少拿腔拿调的讽刺我,城白为什么缺席订婚宴,你心里不清楚么?”
“我当然不及苏大少清楚。”她冷笑,“正好我也想知道,不如请苏大少爷说说,郁城白为何缺席订婚宴?订婚宴那天他去了哪里?没有他在场的订婚宴做不作数?郁家又认不认这场订婚宴?”
苏游被四个“订婚宴”弄得神经打结,满脑子都是订婚宴在盘旋,稀里糊涂地向江阔投去求解的目光。
江阔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早些年前,沈愿是圈内出了名的嘴毒记仇。沈煜宠她,养成了她嚣张恣意的性格。后来沈家落败,沈煜亡故,寄居人下的轮番打击,磨平她锋锐的棱角,虽不至于任人欺辱,但也收敛了随心所欲的脾性,学会退让隐忍。
但对喝醉的苏游而言,他只记得沈愿是没人撑腰无父无母的孤女,是破坏郁城白和苏芜悠感情的第三者。
被这样的女人当面回怼,江阔又无动于衷,面子哪下得来,说话开始没轻没重。
“郁家认不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郁家养的。没有郁家,你沈愿在沈家破产时,就是一件抵债的商品,不知道被送上哪个债主的床上还债,现在估计跟包厢里的那些女郎一样,白天陪酒卖笑,晚上陪床睡觉。”
酒劲儿冲昏头脑,苏游越说越亢奋,带着报复的快意,露出邪恶的狞笑,“哦,忘了跟你说。沈家出事儿那晚,咱哥几个,可都竞价买你回去养呢,你知道谁叫价最高吗?”
沈家出事时,沈愿才16岁,还是个高中生。
无论大家参与那场游戏是出于什么目的或立场,时过数年,旧事重提,对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而言,都属于不光彩的行为。
江阔意识到形势不对,快步上前去拖拽苏游往电梯口走,奈何苏游说兴奋了,被拖走时还在大声嚷喊:“是江阔!”
江阔身形一顿,眼底惊慌一闪而过,下意识回头去看沈愿。
却不成想,苏游又开始了:“你那时多骄傲的一个人啊,沈煜宠你宠得没边,没人敢得罪你。有一次,就因为我不小心把你撞到了池子里,你爸就要和我苏家断绝生意往来,我爸拎着我去你病床前跪着道歉,就因为这事儿,我被他们笑话了大半年。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你沈家倒台,想驯服你沈大小姐。要不是郁家保你,你早成了别人的二奶。”

新年第一个夜晚,沈愿睡得并不踏实,在床上辗转反侧,临近天亮才睡着,醒来看时间,才睡不到一个小时。
她起床洗簌,简单描了淡妆,再才走出卧室,去厨房觅食。
刚走到厨房门口,厨师主动招呼:“沈小姐新年快乐!早餐还有一会儿,您要不先去转转?”
沈愿停住脚,没再进去,目光在地面搜寻。干净整洁的地砖,不见任何残渣碎片。
昨夜记忆涌来,谢宴生清洌冷峻的气息恍如在耳畔盘旋,风撩起那缕被他指尖把玩过的头发,轻轻扫过脸颊唇边。
胸腔下的心脏隐隐有加速跳跃的兆头。
她下意识问:“早上吃什么呢?”
“吃汤圆。”厨师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性,长得慈眉善目,说话时总是笑呵呵的,“大年初一吃汤圆,新的一年圆圆满满。”
沈愿也跟着笑,举起右手朝厨师竖起三根手指,“我能吃三个。”
她把手探进兜里摸索一阵,掏出枚硬币递给厨师,“可以把这枚硬币放在我那份汤圆里吗?”
大叔接过,“小姑娘还挺有仪式感。”
“图个好彩头。”
厨师比个“ok”的手势,说:“做好叫你。”
沈愿百无聊赖地走在后院花园,雨后空气湿润黏腻,玉兰枝头仍是光秃秃的,别墅没布置新年装饰,看上去空旷又寂寥。
没过多久,厨师唤她进后厨的小餐室吃汤圆,沈愿坐在餐桌旁,圆润白嫩的汤圆端上桌,她用筷子夹开第一个,没有硬币。
第二个,也没有。
三个都吃完了,也没见着硬币的影。
她把目光移向主餐厅——
谢宴生坐在沙发看公司内部文化报,不用去公司,他的穿着简单随性,黑色毛衣外,套着藏青色羊绒睡袍,俊美的脸上还带着早起的慵懒散漫。
“先生,您的早餐。”厨师将托盘里的碗放在餐桌上,退到一旁站着。
谢宴生低低嗯了声,叠好报纸,起身走到餐厅坐下,拾起汤匙舀了一个圆白的汤圆送进嘴里,慢条斯理咬下去。
牙齿与硬物碰撞。
只差没把牙给崩坏。
他皱起眉,扯过餐巾,嘴里的硬物包裹着取出来,一枚泛着冷光的硬币。
“汤圆里怎么会有硬币?”他问。
厨师先是一惊,慌忙上前解释,“不好意思先生,硬币是沈小姐让我放在她那份汤圆里的,我端的时候看错了,实在抱歉,我这就把早餐端下去,重新给您做一份。”
谢宴生,“有什么特别寓意吗?”
“有些地方习惯在年初一早上的汤圆里放硬币,吃到硬币的人会有好运,也有带财的意思。”
谢宴生轻笑,“她还信这些。”
厨师尴尬笑笑,“小姑娘嘛,都喜欢仪式感。”
谢宴生不置可否。
*
沈愿吃过早餐便继续投入工作。
绢本画修复难度极高,眼下到了补绢这一步,更是整体修复工作中最细致,也最不能疏忽的环节。
绢丝细腻轻薄,需一根根调整拨弄,稍有疏漏,就会影响整体效果,从而前功尽弃。
她没看过画作原本的模样,只能根据古画现存的结构,绢布上的墨迹,以及原作笔触,尽量去还原。
临近中午时,休假的佣人竟陆陆续续回到岗位,很快便有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
沈愿随佣人们在小餐厅一起用餐,等人都差不多散去,她才好奇问李嫂,“你们过年只放一天假么?”
李嫂小声说:“正常是放7天。往年先生在北城过年,假期正常放。但今早,章管家在群里发消息说先生回来了,问有没有人愿意加班,十倍工资,外加大红包。反正过年在家里也是给来拜年的亲戚朋友做饭,还不如回来上班,人也清闲。”
李嫂说着又凑近沈愿,“听值班的厨师说,先生昨晚带了个女生回来,本想着给人家露一手做个饭,结果饭没做成,还把碗摔了。”
沈愿咀嚼食物的动作慢了下来。
“实在难以想象。”李嫂往碗里舀汤,捧着碗喝一大口,继续低声八卦,“平日里不苟言笑,冷漠儒雅的先生系着围裙做饭会是什么样子。哎呀,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让先生为他洗手作羹汤。”
沈愿在心里默念。
他哪是为别人做饭,纯粹是自己饿。
李嫂又叹口气,“话说回来,新年摔坏碗可不是个好兆头,只怕先生今年有大灾。”
“岁岁平安嘛。”沈愿脱口而出,“而且,除夕夜是去年,算不得新年。”
李嫂却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去观里拜拜,烧柱香求个平安,总要踏实些。”
说完又似想到什么,狐疑着打量起沈愿来,“沈小姐怎么知道那碗是除夕夜打破的?”
沈愿将李嫂方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李嫂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忘了跟你说过什么。”
沈愿温和笑了笑。
章管家来查看进度,得知沈愿明天要去郁家一趟,有些担心能否在规定时间完成修复任务。
沈愿伏在操作台前,正用小刀对脱绢的部分进行修整,这是一项庞大却又细致的工作,她连头都不舍得抬,生怕打乱了手法,“时间上我会合理安排,保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章管家,“那就辛苦沈小姐了。”
沈愿习惯性一笑,“章管家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工作职责,谈不上辛苦。”
章管家点头,布满褶皱的双眼有意无意地端量着沈愿,目光如炬,似要将沈愿这个人看透,隐隐中又带了几分期许。
沈愿任其打量凝视,她忙于工作无心周旋,直接问:“章管家还有别的事要交代我吗?”
章管家神色一僵,摸摸鼻子干咳两声,“没,沈小姐你继续忙,有事情随时吩咐。”
章管家说完,窃笑着转身离开。
这一日,沈愿没见过谢宴生,就在她反思昨晚是否拒绝得太直接,从而伤了谢宴生脸面时,郁城白打来电话。
她拾起床上手机,接通。
“你明天几点出门,我来接你。”
沈愿:“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
郁城白沉默几秒,“非要这么生分吗?”
“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沈愿挂断电话,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第二天,天气一扫前日阴霾放晴了,淡白的日光穿透薄雾,洒下淡淡暖意。
沈愿经过前园时,正好碰见在鲤鱼池边喂鱼的谢宴生。
他站姿散漫,举手投足优雅矜贵,眉眼平和的好似淡云轻风。
清澈见底的池塘在阳光下泛着涟漪,谢宴生轻轻洒下一把鱼饵,各色锦鲤们瞬间围拢聚集,争先恐后地张嘴抢夺食物。
看见沈愿过来,他掀起眼皮看她,“去哪儿?”
沈愿放慢脚步,走过去,“郁家。”
谢宴生黑眸沉沉,打量她今天的装扮。
修身的驼色大衣将身材衬得更高挑修长,里面内搭着纯白丝绸衬衫,卷长黑发垂落在薄肩上,看上去简约不失优雅,精致美好的俏脸描了淡妆,已美得勾人心魄。
谢宴生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很漂亮。”
沈愿听出淡淡醋意,眼眸微弯,“谢谢。谢总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侧身从谢宴生身后经过,衣摆被风撩起时,香风浮动。
谢宴生呼吸微滞。
“距离一个月的期限只剩5天,过时扣违约金。”他好心提醒。
沈愿脚步不停,用余光扫了眼谢宴生,清越的声音随风送到谢宴生耳畔。
“知道了,等我退了婚就回来工作。”
谢宴生动作一顿。
抬眼望去,沈愿已经走出清园大门。

电话铃声拉回思绪。
沈愿从羽绒服兜里摸出手机,来电显示苏芜悠。
“城白是不是搬去你那里住了?”
清脆的声音裹着怒意灌入耳际,沈愿将手机拿开些,“是啊,上周四搬进来的。”
苏芜悠,“我不同意。”
沈愿说,“我也是。”
苏芜悠沉默一会儿,“明天有时间吗,我有件事想当面跟你谈。”
沈愿说了个地方。
结束通话后,沈愿沉思一会儿,似下定决心,转身捞起羽绒服套在身上,去客厅找到管家。
“书房的空调系统我已经调好了,这两天暂时不要断电或调节,尽量不安排人去书房。”沈愿交代道。
管家问:“沈师傅后面两天不在吗?”
“古画晾干需要时间,明天暂时就不来了。”
沈愿说完,耳边传来一阵喊声。
“上啊,上啊。”
“小爷我被包围了。”
“小爷我要死了。”
“啊啊啊啊啊......不玩了。”
视野中忽地飞来一小块黑影,她忙伸手抓住,掌心被那东西撞击得发麻。
管家惊呼出声,“淮安少爷!”
沙发上,输掉游戏的祝淮安懒洋洋起身,看看管家,又看看沈愿,想发脾气,看见沈愿手中抓着自己手机,当下明白过来。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没砸到人。”说着,继续躺回沙发。
沈愿无谓地笑笑,手机还给管家,余光扫见有道黑影朝这边走来。
谢宴生换了件黑大衣,松垮地搭在肩头,身形挺拔如青松,冷硬中又藏了丝慵懒随性。
停步在沈愿右侧,谢宴生扫了眼她垂放身侧的右手,冷眸瞥向沙发,“过来道歉。”
语气平淡得很,祝淮安却吓得麻溜起身,朝沈愿鞠躬,“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再也不敢了。”
这就是血脉的压制么?
“没关系。”沈愿没忍住笑。
就是感冒了有点鼻塞,声音听起来嗡嗡的。
祝淮安却没动。
谢宴生对管家说:“他哪儿来的,送哪儿去。”
祝淮安猛抬头,佯装可怜地哭诉,“舅舅,不至于,真不至于。”
谢宴生又看向沈愿,不自觉被她轻浅的笑意吸引。
她的五官分明,皮肤通透细腻如白瓷。不笑时眉眼冷淡,透着拒人千里的清孤感。好似白雪山头上高悬的一弯寒月,周身笼罩的气息都是冷的。
笑起来又给人温良顺从的感觉,仿佛招招手就能拐走。
“走吧,我送你。”他说。
沈愿愣住,再看时,谢宴生已经朝外走去。
*
熟悉的木质香调在鼻尖缠绕,车内寂静,引擎运转的声音竟也动听起来。
“去哪儿?”
沈愿报了张阿婆家的地址。
上次走得急,没来得及收拾东西。
晚高峰,总是堵车的代名词。
汽车走走停停。
许是吃了感冒药的缘故,沈愿被摇晃得昏昏欲睡。
她把额角贴上玻璃,冰冷的触感驱散睡意,意识清醒了些。
“是谢某哪里得罪了沈小姐么?”身边人突然发问。
沈愿不明所以:“没有的事。”
“那就好。”
到小区附近的路口,沈愿对司机说:“麻烦就停在这里,里面道路窄,车子进不去。”
司机停好车。
沈愿转身想致谢,谢宴生不知何时闭目睡着了。
沈愿放轻动作下车,关门。
关门声不大,仍吵醒了谢宴生。
他睁开眼,视线穿透窗户的玻璃,看后视镜。
沈愿已经走远。
城中村的马路很窄,街边的路灯泛着微光,砖石砌成的拱门孤零零地矗立于夜色中,将这片老旧的建筑群与新区的高楼大厦隔开。
相比新区的喧嚣繁华,这里显得格外冷清寂静。
沈愿轻车熟路来到4单元302,敲响房门。
秦舒一个人在家,张阿婆去了店里。
那台机器彻底坏了,张阿婆拉去当废铁卖,卖了10块钱。
没有自助售卖机,成人用品店只能靠人来守。
沈愿收拾完东西准备走,秦舒拉住她提醒,“如果郁城白在公寓,你可要小心,把门反锁好。万一又像三年前那样,你们......”
三年前那件事,秦舒是知道的。
她也是见证者之一。
郁老爷子寿宴,郁家也宴请了沈愿的朋友秦舒,由于天色较晚,郁家安排秦舒在家中歇下。
秦舒在客房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阵吵闹惊醒,等她赶上楼时,三楼的客卧里围满了人。
卧室床上,沈愿蜷缩在被子里,纤瘦身体颤抖着,头发散乱,眼眶含泪,像斗兽场里,被扔进笼子里供野兽训练追堵的流浪猫,旁边是围观群众......
经此一事,郁老爷子定下郁城白与沈愿的婚事,没过多久就患了老年痴呆症,被送往康养山庄疗养。
在秦舒和张阿婆眼中,郁城白是个乘人之危,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不抗拒与沈愿的婚约,又缠着苏芜悠不放。
沈愿懂秦舒的欲言又止,拍拍秦舒的手,安慰,“没事,郁城白出差了。而且雇主家管吃管住,如果没特殊的事,在那幅画修复完之前,我暂时就不出来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沈愿与秦舒道别,拎着私人用品走出小区,到就近的地铁站坐车。
沈愿居住的小区在南城市中心,是她父亲生前买给她的成人礼,小两室带间书房。
大学期间,她周一到周五住学校,周末去郁家报到,也曾提议过周末单独住,被郁家父母以女生独居不安全为由,拒绝了。
三年前发生的事,让她不敢住在郁家,坚持搬进这套房子。
这次郁家父母没再阻拦。
到小区已经是夜间9点,沈愿推开门,隐约看见沙发上坐着一道暗影。
她烦躁地蹙起眉。
郁城白怎么突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