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小说 其他类型 退婚嫡女杀穿全场,禁欲权臣又争又抢完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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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廷聿江稚鱼的其他类型小说《退婚嫡女杀穿全场,禁欲权臣又争又抢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花园春子大魔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稚鱼微微怔住,心中漾着一抹悸动。不曾想会在这里遇到裴延聿,还有三皇子一同为自己解围。反应过来后,她连忙俯身抬手行礼,动作规矩极具世家女典范。就连裴砚关也随之,“拜见殿下。”三皇子施施然抬手示意他们免礼:“不必声张,惊扰到了外头烧香祈福的百姓便不好了。”一旁的陈圆圆站着看的眼睛都直了,她动作蹩脚,也效仿着江稚鱼应付了事。心中却暗暗嘀咕,这种封建礼数当真无趣!“好男儿顶天立地,出门做了错事却要让一介女流替你担责?”三皇子用力拍了拍裴砚关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着。三皇子这一席话说的裴砚关一番面红耳赤,耷拉着头。裴砚关抬头瞪了裴延聿一眼,他跟着来瞎凑什么劲,不帮着自己圆场便算了,还答了一句是!“殿下教训的是!”他递了个眼神给陈圆圆,讪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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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鱼微微怔住,心中漾着一抹悸动。
不曾想会在这里遇到裴延聿,还有三皇子一同为自己解围。
反应过来后,她连忙俯身抬手行礼,动作规矩极具世家女典范。
就连裴砚关也随之,“拜见殿下。”
三皇子施施然抬手示意他们免礼:“不必声张,惊扰到了外头烧香祈福的百姓便不好了。”
一旁的陈圆圆站着看的眼睛都直了,她动作蹩脚,也效仿着江稚鱼应付了事。
心中却暗暗嘀咕,这种封建礼数当真无趣!
“好男儿顶天立地,出门做了错事却要让一介女流替你担责?”三皇子用力拍了拍裴砚关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着。
三皇子这一席话说的裴砚关一番面红耳赤,耷拉着头。
裴砚关抬头瞪了裴延聿一眼,他跟着来瞎凑什么劲,不帮着自己圆场便算了,还答了一句是!
“殿下教训的是!”他递了个眼神给陈圆圆,讪笑一声:“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行一步。”
裴砚关当众拉起陈圆圆的手,堂而皇之的往外走去。
江稚鱼面露窘色怔在原地,目光流转渐落在裴延聿的身上。
她笑了笑,点头示好。
哪曾想,裴砚关这才走没几步,意识到了什么,蓦地转身回眸朝着江稚鱼看去:“小鱼儿,你还愣在这做什么?一起走啊!”
一起走?
他这是想着待会与陈圆圆私会后,又要自己帮他打圆场?
江稚鱼脸上那一抹笑颜僵住,她紧捏了捏帕子,带有几分迟疑:“我与母亲同行。”
“那我待会同你母亲说一声,晚些时候送你回家。”
裴砚关的态度强硬,语气中还掺杂着几分不耐烦。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这般举止所谓何意。
江稚鱼下意识地朝着裴延聿投递去目光,神色中掺杂着些许担忧。
她明明先前已经再三同裴砚关强调过,日后绝不会与他过多纠缠,也不会帮他!
可他却将自己的话视若耳旁风!
三皇子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眸底,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延聿,你送送江小姐。”
他意味深长的对裴延聿吩咐道,“莫叫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受了小侯爷的发难。”
他的话,点到为止。
之所以让裴延聿送江稚鱼,也是为了让她免受裴砚关欺凌。
江稚鱼颔首一笑,俯身行礼道谢:“谢过殿下抬举。”
“去吧,本殿下今夜要宿在安国寺为百姓祈福。”
三皇子这话言外之意便是要让裴延聿别太着急回来。
裴延聿并未过多言语,他撑起伞快步走在前,彬彬有礼对江稚鱼做出了请的手势。
见此景,琴儿眉眼弯弯眼中噙笑:“奴婢先去寻夫人,那我家小姐便劳烦裴大人多多照顾了。”
此刻仅剩下他们二人并肩走在安国寺的偏院内。
这里人烟稀少,门口又有人把持。
是权贵必经之路,他们将马车停在了西北角的马厩附近。
一来可以避免与前院儿来的平民太过频繁接触。
其次便是犹如江稚鱼这般世家贵女,不便在外抛头露面。
“裴大哥......”
江稚鱼绞着手,含羞低头,“你元宵节的时候打算穿什么衣服去啊?”
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仿佛蓄满了春水,暗含着少女满心期待。
裴延聿稍作一顿,迟疑——
那一瞬,江稚鱼意识到了什么,心底咯噔一声。
她忙不迭解释道:“是我冒昧唐突了!”
她的神色变得不自然,卷翘的长睫垂落,一抹黯然从脸上一闪而过。
身为世家贵女,出门在外竟这般唐突询问男子衣着,实在是不符规矩。
“没有。”
裴延聿忙开口应答。
他略带些许疑惑不解的看了看江稚鱼:“我对衣着没有太大讲究,能穿暖就好。。”
能穿暖就好......
江稚鱼想到了年幼时,每年冬日里见到裴延聿的时候他的穿着,那般窘态。
他甚至就连一件体面的袄子都没有。
双手冻得像胡萝卜似的肿胀通红,骨节上一寸寸黑青发紫的冻疮,看着就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裴砚关对他不但没有半分怜悯,还说他是尸鬼!
说,只有尸鬼身上才会有黑青色的尸斑!
“母亲给我做了一件桃色的袄子,我还没穿过......”
江稚鱼顿了顿,“裴大哥上次那件烟青色的褂子和我那件袄子很搭呢!”
很搭?
听到这话的裴延聿眉心间蹙起了一道川字纹。
待到二人目光视线对视上的那一刻——
江稚鱼火速偏过头去!
她暗地里紧紧地拽着衣袖,心中暗道,江稚鱼啊江稚鱼,你怎现在也成了那等没脸没皮的。
怎么好意思对裴大哥说出这般冒昧的话?
很搭?这怎么能是世家女讲得出口的?
那张娇嫩灵动的小脸上漾着一团绯色,蔓延至耳朵梢,红的就像是快要沁出血来!
“那我元宵节便穿那件。”
裴延聿的嗓音温润清朗却又富有磁性悦耳。
他刚抬手,想触碰江稚鱼那殷红的耳朵梢,又意识到这里是佛门重地,来往人杂,万一被人瞧见只怕有损她的声誉。
而江稚鱼此刻脸上笑意绚烂如花般。
她快步往前走着。
裴延聿亲自将她送到了江家的马车前,距离马车还有几步远。
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般停下了脚步:“你下次出门穿厚些。”
穿厚些,看似是一句不足为奇的叮咛。
但与他而言,意义不同。
裴延聿是真的挨过饿、受过冻的人,他知道浑身生满冻疮,冬日里高烧不退是什么滋味儿。
江稚鱼心中流淌过一丝暖意:“我记住了,裴大哥!”
“小鱼。”
江母掀开卷帘循声朝外看去,一抬眸便瞧见了踏雪而来的两人。
裴延聿毕恭毕敬同江母行了个礼。
“劳烦裴大人送小女一趟。”江母讪笑着赶忙从马车内下来。
裴延聿却摇头,“无妨,她穿着单薄,这安国寺内又鱼龙混杂。”
“你这丫头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江母睨了江稚鱼一眼,又道:“裴大人公务繁忙,你还让他送你。”
江稚鱼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江母对裴延聿点头示好,带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在荒无人迹的山路上。
江母心思一沉,脸耷拉下来:“你同裴家那个少来往为好。”
“为什么啊母亲?”
江稚鱼紧咬着唇瓣,同母亲据理力争着:“裴大哥他不是坏人。”
“他虽不是坏人,可他如今却是当红权贵,乃是陛下跟前拔尖的红人,天潢贵胄,那岂能是你我这等门楣能够染指的?”
江母一番话落,却见女儿脸上依旧是懵懂神色。
她一摆衣袖,罢了,索性今日便把话同她说清楚:“朝堂之上,杀人不见血,站得越高摔得越惨,稍有不慎那便是株连九族的罪名!小鱼,母亲只想让你安逸平稳过一生,能懂吗?”

裴砚关入了她的闺房,眼睛滴溜溜四处打量着。
屋内还点着暖香,一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炭火烧着,整间房子都暖烘烘的。
对比起陈圆圆住的地方,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随性而坐,随手拿起了一块糕点,没心没肺的塞入了自己的嘴里:“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要跟你知会一声。”
“同我?知会一声?”
江稚鱼被逗乐了。
他小侯爷办事毫无章法,更何况他们二人非亲非故,何故要知会她一声?
“我既然允了你正妻的位置,便不会食言,但圆圆那边我也要弥补她,在我与你成婚之前我要先迎她进门,这件事你去找母亲说,让她先允了你,圆圆那边也好做些。”
裴砚关一本正经的坐在江稚鱼的面前,同她说道。
“你......”
沁儿被他的一番言辞给气的不轻,诧异十足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家小姐还未过门,小侯爷便要抬一房妾室,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我们江家的颜面何存?”
“小丫鬟,我同你家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
裴砚关当即冷下了一张脸,对沁儿怒叱一声:“出去。”
江稚鱼知晓裴砚关的心性,她递了个眼神给沁儿:“沁儿,你下去帮我们烧一壶茶。”
“可是,小姐......”沁儿心有不甘的跺了跺脚,她不敢反驳,却也不想离开,生怕万一自家小姐被裴砚关欺负。
待到沁儿离开后,裴砚关的言辞便更加肆无忌惮,“你还想怎么样嘛,这当家主母的位置都给了你,难道你就连一个陈圆圆都容不下吗?我答应你,此生除了圆圆之外,绝不纳妾还不行?”
江稚鱼心灰意冷的抬起眼眸,她定定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小侯爷今日擅闯我闺阁之事,我可以不予计较,今日你这番说辞,我只当做没听过,请回吧。”
裴砚关定睛思索着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近日他冷落了江稚鱼,所以导致她还在闹脾气?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怎么越长大还越发善妒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识大体善解人意的,如今发觉我是真的错了离谱,你竟然如此善妒,圆圆都已经答应了我,日后入府后绝不与你争正妻之位,你还想怎样?江稚鱼,就算是胡闹也该有个度!”
男人有些气急败坏的拍桌而起:“若不是念及与你多年来的情分,我才来与你商议,可你现在的做法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失望?
江稚鱼神色悲凉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这话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要一位世家女子,放下身段去央求他的主母,同意他纳妾不说,还要赶在正妻进门之前先将妾室抬进来?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即便是父亲有求与裴家,知晓了他这般做法,也绝不会应允的!
江稚鱼难以遏制自己的情绪,她朝着裴砚关步步逼近:“小侯爷是觉得我江稚鱼待你好,是因为我自轻自贱吗?从小到大,你所央求的事实,有所求我便有所依,所以才允你如此放肆的吗?”
“你......”
裴砚关又羞又恼,却又找不出一个用来反驳的字眼。
江稚鱼走到了卧房门外,推开门,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小侯爷请回吧,是我福薄,不配入侯府的门,还请小侯爷回去后告诉夫人,另择良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江家断不会做这等自降身份的事,被世人诟病,我更不会嫁给你!”
这么多年来,江稚鱼还是第一次这般‘硬气’的同裴砚关说话!
她的话掷地有声,却又字字句句抨击着裴砚关的心!
这让裴砚关感到有些震惊之余,更多的还是恼火,“江稚鱼既然你今日把话都说到了这地步,那日后莫要后悔!”
后悔?
江稚鱼这辈子心中最是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年幼时起便认识了裴砚关!
若不是她从小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也不会闹出这般多的是非......
这一整夜,江稚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眠。
她思量再三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当同家人商议一番,同父亲说,只怕是少不了要被一番数落。
为今之计,她只能找母亲了!
次日清早,刚用过早饭,江稚鱼简单收拾一番便来到了母亲的卧房。
江母见着她神色有异,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以为她还是因为昨日被江父说教的事情心烦,“小鱼,你爹虽说话难听了些,可他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江家好,小侯爷虽然平日不着调些,要仔细论起,他待你还算不薄。”
“不薄?”
江稚鱼紧攥着帕子垂下了眼眸,她鼓足了勇气般,这才又一度开口:“昨夜他翻墙来我院儿里,同我说,让我去找裴夫人求情,在我与他订婚之前,先将那陈圆圆迎进门来。”
“什么?”
江母诧异十足,一个没拿稳,手中捧着的瓷杯‘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屋内霎时间鸦雀无声一片。
江母恼羞成怒,厉斥一声:“你怎不早说!今日一早你父亲便已然接过了侯府送来的帖子,要定在下个月十八登门求娶,对外散的帖子都已经发了出去!”
什么......
帖子都已经发了出去?
江稚鱼往后踉跄退了一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沁儿忙不迭迎上前来搀扶着她!
“这件事情绝不能就此算了,若是下个月十八之前,那小侯爷当真将那娼妓抬进侯府,我们江家的颜面往哪儿搁?实在是欺人太甚!”
江母气冲冲的便要出门去寻江父!
江稚鱼恍惚愣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你先去前厅看看,许是送帖子的小厮还没来得及出去,赶紧将他拦下,若是这裴家不能将那女子的事情料理好,我们江家宁可不嫁!”
沁儿也点头如捣蒜般:“对,世上好儿千千万,我们家小姐还没进门便被小侯爷这般侮辱,来日即便是嫁入了侯府只怕也没有好日子过!”
“沁儿,快去寻人!”

裴延聿点头示意,用余光睨了眼一旁站着的裴砚关:“时候也不早了,江小姐再不归家,被外人瞧见成何体统?”
“你的手伸的够长啊,都管到小鱼儿身上了,这里是裴家,不是前朝!”
裴砚关对其冷言冷语,语气桀骜。
尽管如今裴延聿位居要职,可到底裴砚关欺压了他这么多年,骨子里的轻蔑是难以磨灭的。
江稚鱼带有几分仿徨无措的怔愣在原地,她紧攥着金丝软袄衣袖。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裴延聿,她心头情绪会这般复杂。
但,能有裴延聿的话做圆场,让她尽快脱身,她也是欢喜的。
江稚鱼眼神闪躲,错开了裴砚关的视线,“你好好保重,我也该回府了。”
“小鱼儿,我的伤......”
裴砚关语气放软了几分,像是当着裴延聿的面示威般,“你走了谁给我上药?”
上药?
江稚鱼怔愣在原地。
裴家明明有那么多的丫鬟婆子。
男女大防,他明知道的,却还要让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帮他上药。
“那些婢子手糙又不细致,以前小时候我挨打不都是你帮我上药的吗?”
男子理直气壮的说辞,让江稚鱼此刻更为窘迫。
她顶着羞红的一张脸:“你也说了,那时年幼。”
“江府家风森严,更有门禁,你命她留在裴家,晚些时候江小姐如何归家?”
裴延聿眯起了一双眼眸,认真仔细打量审视着裴砚关。
一席话将他给怼的吃了瘪般。
可今日裴延聿在这,无论如何他也要江稚鱼留下不可。
“你又不是不知母亲的性子,你要是现在走了,她待会又要发作,我可怎么办呢?”
裴砚关一瘸一拐径直朝着江稚鱼走来,“你当真忍心扔下我不管不顾吗?”
江稚鱼见他向前一步,她便温吞往后退了半步,“裴夫人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到底裴砚关乃是裴夫人膝下独苗,今日待他也不过小惩大诫。
事情闹到这般境地,满城风雨,若裴夫人当真有心想要对他严惩不怠,绝非这般下场。
“晚会,你帮我上了药我亲自带你翻墙回去!”
裴砚关眉眼含笑继续待她说着。
江稚鱼柳眉紧了紧,她抬眸怔怔的打量着裴砚关。
她年幼时便与他相识,时至今日,她才幡然发觉自己对裴砚关是一点都不熟悉。
他狂悖自大,更是觉得仿佛他陪江稚鱼翻个墙就是莫大恩赐。
裴砚关的话让她感到如坠冰窟般!
心比这寒月的天更冷!
江稚鱼垂下那双明眸,神色一暗,捏着帕子的手也紧了紧,宛若狠下决心般:“我要回家了,你多保重。”
不等裴砚关再说什么,她便已经转身径直朝着花廊的方向走去。
漫天风雪,裴砚关负伤屹立在雪地里杵着。
他感到匪夷所思注视着那抹与裴延聿一起渐行渐远的倩影。
好端端,她怎会突然这般反应?
还是因为陈圆圆的事情在同自己耍小性子?
裴砚关冷嗤一声,到底是小女儿家心性!
不及圆圆那般伶俐懂事,宛若他的解语花。
一想到陈圆圆,他便按耐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快步朝着正门走去。
不等裴砚关走到大门外便被管家拦了下来。
“夫人有令,少爷您尚在禁足,若无夫人的特允,您不可出府半步。”
管家神色严峻对他说着,又讪笑着附身对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禁足,又是禁足,母亲总是拿这一套来对付我!”
裴砚关愠怒一甩衣袖,步履艰难的回了自己的别苑内。
听到方才动静的江稚鱼还是没忍住,回眸朝身后看了看。
见他依旧顽劣不改,她心头暗暗叹息一声。
可是辜负了这么多年来裴夫人对他的厚望寄托。
裴延聿也顺着她的视线朝着院内看了看,可他缄默寡言着,并未言语什么。
鹅毛大雪纷飞,长街行人寥寥无几。
四周黢黑一片仅剩下皎洁月光映照在这片大地上。
江稚鱼脸颊被冻得扑红,她低着头,却时不时地用余光观察着裴延聿。
她心中生出念头......
她不想让裴延聿误会自己还是同裴砚关纠扯不清。
可若说解释,她也毫无立场。
忽的一只骨节分明大手伸出,芝兰玉树般俊雅的男子上前一步将手撑大伞递到了她的那处。
“谢、谢谢,裴大哥。”
江稚鱼眉眼弯弯望着他。
越是裴延聿这般,她心头涌动的愧疚便更浓几分。
想起年幼时发生的种种。
也是一年雪季,裴砚关带着几个世家子弟一起按着裴延聿的胳膊让他在冰湖捞鱼。
那时候的他瘦小一个,穿着单薄,双手被冻得殷红的被按入了湖中。
那一幕看的让她迄今仍是觉得心惊肉跳,没齿难忘。
她也曾央求裴砚关别太过分。
可他却一把将江稚鱼推到了一旁,“小鱼儿,今天是我爹诞辰,我是在帮他,他若是连父亲诞辰贺礼都准备不出,他又该如何在裴家立足?”
一句话直接将江稚鱼要说的都给堵了回去。
她懦懦的看着良久,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在裴延聿上岸后将自己怀里揣着的汤婆子给他。
忆起往昔种种,她总算下定了决心打算要开口同裴延聿致歉:“裴大哥......我......”
不曾想,一辆不长眼的马车横冲直撞飞驰在长街上——
马蹄直面朝她方向冲来,千钧一发之际裴延聿伸出大手一把揽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护在怀中。
伞,啪嗒落在地上。
霜雪落在他们二人肩颈处。
江稚鱼甚至能够看到他那微微滚动的喉结,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在咫尺间。
剑眉星目间倒影出她那张面若桃花般的小脸......
她看的怔愣出神。
“你没事吧?”
裴延聿紧了紧眉,认真询问。
江稚鱼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了态,蓦地一瞬脸上掀起一抹绯色,她慌张站好,“我没事。”
裴延聿弯腰附身捡起伞,又动身护送她前行。
二人并肩漫步走着,前面拐角处便是江府。
她的步子放慢了些,有些温吞的说道:“裴大哥,等你生辰,我也给你准备了回礼。”
绵软的声线小的宛若蚊虫哼咛般。
江稚鱼脸颊上的红晕不自觉的晕上了耳梢。
“是吗?”裴延聿放慢了步子,认真思忖着什么,却又讪笑一声。
他笑的漫不经心,似乎根本并未将江稚鱼的话给放在心上。

她回了江府,刚踏进院子就瞧见沁儿小脸惨白地在找自己。
沁儿眼里都是担忧:“小姐,您这是......又去侯府了?”
后院与侯府就是一条巷子。
江稚鱼满脸疲惫:“他找我有点事。”
沁儿恨不得跳起来给那小侯爷一巴掌,他找小姐,能有什么好事。
天天不是要钱,就是背锅。
现在更好了,在外面还有了别的女人!
想到这,沁儿的神色又深了几分。
晚膳后,沁儿才匆匆赶到江稚鱼身边:“小姐,夫人让你去她院子试衣服。”
临近元宵。
早在两月前,她为了元宵节赏花灯,特意去诗香阁定了一套衣裳。
刚到母亲院子,就瞧见桌子上摆满了饰品和衣裳,江母脸上止不住地笑:“小鱼,快把这衣裳换上试试。”
说完,就将手中的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展开,裙摆层层叠叠,如同流水般灵动,她甚至可以看到女儿换上这身衣裳,会多么名震京城。
江母走上前,指着旁边的首饰:“这些是娘替你准备的。”
“今年还是在老地方等砚关吗?”
听到这话,江稚鱼只觉得双耳发鸣,她呆滞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唇。
最后摇头:“娘,我不去。”
“啊?”江母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从及笄之后,两人在元宵节之日,都会相约去河边放花灯。
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今年元宵,我想去宣德门赏花灯。”
听见女儿的话,江母眉头轻皱。
那宣德门是当今圣上去的地方,她以为那小侯爷生性顽劣,对这种地方很不喜。
江母沉思片刻:“不过小鱼,昨晚砚关那事你清楚吗?”
她拉着江稚鱼的手,坐在椅子上,叹口气:“这事闹得挺凶,他娘差点气得犯病,说被狠狠打了一顿,现在还被罚跪祠堂。”
江稚鱼小手一凉。
手中的衣裳顺势掉落在地上。
裴砚关是侯府心尖上的人物,这些年闹了这么多事,也没挨过打。
江母沉默地叹口气:“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可越长大越不像样,这婚事......”
“我倒是听说那私生子争气,十五岁那年离开侯府,本以为这辈子就碌碌无为,谁知去年年底回来,竟然被封为侍郎,现在不仅在京城有着自己府邸,就算是在圣上面前,也有一席之地。”
江母碎碎念,江稚鱼却没细听,脑中闪过那个约好生辰送她花灯的男人。
原来只需对比,就能知道裴研关有多不值得她喜欢。
她径直出了府,去了侯府。
裴砚关的小厮见到江稚鱼,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喜色:“江小姐,您快救救我家少爷吧!他挨了打,一天没喝水吃饭了,现在还在那祠堂跪着,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看来这事确实是将江家父母惹毛了。
江稚鱼不敢耽误,赶紧往裴母主院走。
裴母身子不好,这件事硬是将她气出病来。
一进院子,就闻到浓郁的药味,江稚双手攥紧绢帕,打着招呼:“裴夫人。”
裴母见到她这乖巧的人儿,眉眼的病气都消散不少:“小鱼,你也听说这事了,你们两人走得近,帮裴夫人多照看着他......”
裴母像是找到了诉说的人,碎碎念许久,还说要将那女人找到,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江稚鱼小脸惨白,低头沉默了许久,才小声道:“裴夫人,抱歉,砚关是因为我才闹事的。”
裴母瞳孔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路过时有个男人想欺负我......”江稚鱼不想再编,她死死咬住下唇,头又低了几分,双颊滚烫。
“裴夫人害您生气是我不好,你别罚他跪祠堂了好不好,这一切......都是为了帮我。”
裴母目光定定地看向她。
江稚鱼羞愧之至,裴夫人待她是极好的,但为了裴砚关,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撒谎。
裴母叹了一口气,眸中都是不可置信:“小鱼,那可是青楼,你一女子,怎么能和砚关去这种地方?”
江稚鱼拳头紧攥,连呼吸都觉得疼。
她也不想,这一遭算是把裴砚关的品性看清,幼年的恩情,就在今天偿还清了。
“砚关从小不羁,我就指望你陪在他身边,多管管他,可......”裴母敛眉:“小鱼,你太让我失望了。”
江稚鱼快将手中绢帕扯坏:“抱歉,这是最后一次。”
裴母不知道她话语深意,叹口气起身,唤来丫鬟将祠堂的人放了。
她这才抬起头,煞白的小脸招人可怜。
裴母摇摇头,招手:“小鱼,你先回去。”
江稚鱼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脑海中想了许多,异常复杂。
与迎面而来的裴砚关撞上。
裴砚关脸还肿着,身上不少被藤条抽出的印子,被罚跪了几个小时,双腿也变得麻木。
见到她后,伸出手搭在她身上,轻哼一声撒娇:“小鱼,我好疼。”
江稚鱼面无表情将他的手推开,轻轻道:“裴砚关,以后别再找我做这种事了。”
男人眸中闪过惊讶,随后拉着她的手腕,低声柔声道:“是不是我娘说你了?她就是那性子,你别放在心上,过几天你又是她的心肝。”
这些年,这男人是看得真真的。
他娘对江稚鱼是真的在意。
其实裴母给她留足了面子,当着丫鬟面,也不会只说那几句。
可江稚鱼还是委屈,从小到大,她没有挨过训,更别说是这么重的话。
她红着眼,抬起头望着他。
看到她的眼睛,裴砚关顿时慌了:“抱歉小鱼儿,我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得这么大,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
“好了。”
江稚鱼将他的手轻轻抚开,皱眉沉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什么?”
江稚鱼抬起头,眼神一瞬不瞬地看向她:“我没立场,以后也不会再帮你。”
“裴砚关,放过我吧。”
这句话让裴砚关彻底愣住。
放过?
什么时候对于江稚鱼来说自己是个负担了?
他许久没有这般仔细看江稚鱼的面容,那个曾经被称为“名动京城”的尚书府千金竟然一脸憔悴。
明明今年稚鱼不过十七岁,花信之年,耳畔却因忧思敏锐生出一缕白发。
裴砚关心头一疼,像被绣花针扎了一下。
张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女人所有的目光都朝他身后汇聚。
如已死的枯水唤起一线生机。
江稚鱼看着裴砚关身后走来、月白色如神祇的男子,喉头滚动。
轻跃的话语脱口而出。
“裴大哥......”

待到江稚鱼风尘仆仆赶来前厅时,这才得知,送贴的小厮已经出了门去。
“小姐,奴婢现在帮您去寻老爷回来,等着老爷回来一定能够为您主持公道!”
沁儿说罢,拔腿就要往外走去。
江稚鱼焦急的来回在前厅踱步,一旦下了帖子,将会闹得满城风云,所有人都要知晓她与裴砚关成婚了!
府邸丫鬟婆子也都焦心不已,却又对此束手无策。
犹豫再三,江稚鱼开口对家中管家询问道:“马车可还在家?”
马车?
管家犹豫一顿,“老爷今日一早便出了门,说是有要事在身,大公子与少夫人也回了将军府,只怕是......”
他摊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
大嫂和大哥也不在,江家的几辆马车全部都出去了。
江稚鱼六神无主的看向门外,她紧攥着手中帕子,如今最是让她感到惶恐担忧的便是裴延聿那边。
也不知道届时他收到了帖子会作何感想?
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
江稚鱼蓦地抬眸朝着管家看去,“府上可有会骑马之人?”
管家摇头,“小姐不妨再等等,等着老爷回来再与您商议对策,仅是出行送拜帖之人便有四人,当下这节骨眼上府上也没个能骑马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
江稚鱼现在急的宛若热锅上的蚂蚁,旁的倒也罢了,送去裴延聿府邸的帖子必须拦下!
她火速起身直奔后院的马厩。
江母刚从屋内出来,见着她神色匆匆,忙不迭开口问道:“前院儿怎么说了?下帖子的人可拦着了?”
“都出去了,母亲!”
江稚鱼头也不回的疾步闯入后院马厩。
她紧紧地挽着衣裙一角,狠了狠心......
年幼时她曾跟着府上的马夫学过骑马,那时因为她的身子孱弱,后又被爹娘制止。
再加上江稚鱼身为世家贵女中的典范,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再骑过马。
她纵身一跃翻身上马,一套动作干脆利落,行云如流水般。
站在一旁的丫鬟们都看呆了眼,止不住惊呼一声:“小姐,您这是?”
江稚鱼紧攥着手中缰绳:“我亲自出去寻人去!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耽搁下去,待到帖子送入各世家门楣,我们江家的颜面荡然无存!”
“小鱼......你等着你爹回来再做商议也不迟啊!”
江母站在院子里瞧着女儿一袭红衫罗裙,高坐在那高头大马之上。
她被吓得不轻,神色紧张的紧随其后往外走,“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自己出去寻人呢!”
“娘,我就去看看,若是能够拦着送贴的人那是最好,万不能待一切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届时覆水难收,我们江家也下不来台面!”
江稚鱼头也不回的高声说着。
身后的母亲还说了什么,她已然听不清楚了。
她一路策马扬鞭,风驰电掣般急速朝外奔袭——
十里长街四方都不曾见江家人的身影!
许是因为近日她在大嫂的带领下勤勉练习,身子明显愈发好转,最起码起码的时候也有力气了!
这是好的征兆,却不曾想,她刚恢复好些的身子,竟浪费在这种地方上!
江稚鱼直奔裴延聿的府邸,片刻不敢有所懈怠。
三进大宅院门外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她紧攥着手中缰绳,心底尚存一丝丝的希翼,平日裴延聿都是都在驿站,鲜少会来这边住,这是他说的。
所以,今日也不一定会在家吧?
长明的身影在府邸门外一闪而过,江稚鱼连忙火速纵身下马:“长明!”
站在裴延聿宅邸门口的长明一怔,他方才恍惚听到了大小姐的喊声?
他也不太确定!
江稚鱼风尘仆仆‘闯’进门来,眼前的这一幕不禁让她大为震惊。
长明面前站着的一身玄袍男子,不正是裴延聿吗?
他手里还捏着江家送来的帖子,意味深长的朝着江稚鱼的方向投递来目光。
裴延聿那张俊逸不凡的脸上,神色复杂,良久都在沉默着。
长明最先开口,“小姐,您怎么会过来了?不过是送个帖子而已,这等小事交给小的来办便是。”
“我......”
江稚鱼紧咬着朱唇,唇瓣殷红一片像是快要浸出血来。
她回眸睨了长明一眼:“你先回府吧。”
长明看着手中厚厚一沓帖子,眼下有些不知所云,“送帖子可不能耽搁呀,毕竟下个月就是您与小侯爷的大喜事。”
喜事?
江稚鱼下意识的抬眸朝着裴延聿看去。
二人面面相觑的一瞬,裴延聿拱手,态度彬彬有礼,语气不冷不热道:“恭喜了。”
在听到裴延聿脱口而出的这一席话时,江稚鱼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剜了一刀般的痛!
江稚鱼先将长明给打发走,她站在裴延聿的前厅门外踌躇不前。
还是他率先开口,“既然来都来了,不妨喝杯茶?”
江稚鱼弱弱地点点头,她紧随着裴延聿一道朝着庭院内走去。
全程,她都像个鹌鹑似的缄默寡言。
她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解释,也不是,若是什么都不说便是坐实了她要与裴砚关成婚的事实。
可这一切她也是情非得已的......
入了花廊,一路往西行没多远便是一处小屋,上面挂着‘听雪阁’三个字的牌匾。
裴延聿做出了请的手势,“外面冷。”
他命人又去取了一盆炭火来,幽幽打量着江稚鱼,“江家小姐身子孱弱,若是大婚前受了寒气,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江稚鱼柳眉间不自觉的蹙起了一道川字纹。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丝帕,犹豫着,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我没有打算要和他成婚,这件事,本就是我父亲与侯爷商议的结果!”
这辈子她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紧张、局促......
使出了生平以来最大的勇气直面解释这件事。
四周寂静无声一片,甚至就连边上落下一片雪,都能听得一清!
江稚鱼见他良久都不作回应。
她不禁怀疑,自己今日所言,裴延聿究竟会相信吗?
毕竟从他们幼时起,满京城谁人不知,她是日后的裴砚关之妻?
良久,才听到身后男人嗓音沙哑,低沉开口询问道:“你想让我如何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