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妹没关系，是我想让她死......”青年声音透着冷冽，话锋一转，多了几丝嘲弄：“就算是我杀了她，你们也没证据不是吗？”
迎着青年挑衅的目光，我和杨茉莉脸色微沉，我们的确没证据，刑*警队没有发现他杀的迹象。
就在我们沉默的时候，青年却好像忽然失去了兴趣，脸上浮现出疲惫，轻咳了一声：“等黄学昌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也不用在拖累小慧，你们也不用再追究，他们都该死。”
杨茉莉斜了我一眼，眼眉一挑：“张小凤卷了你的赔偿款的确该死，可以通过法律制裁她，黄学昌也能......”
“我起诉过了......”青年淡淡的回了一句，话虽然简单，却听出其中的心酸。
一句话噎住了杨茉莉的话，这种事打官司好赢，但执行困难，青年也是攒足了失望。
嘴唇蠕动着，杨茉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杨茉莉哑了火，我心中转着念头，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你这样会害了你妹妹的，事情早晚会露出马脚，否则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有证据你们只管抓人......”青年打断了我的话：“等黄学昌死了我也会死，一切都会结束，你们没必要纠结这件事，也查不到什么。”
青年等于承认了还要弄死黄学昌，甚至承认张小凤的死也是他的手笔，但是我们却没有证据。
盯着青年眉头紧蹙，有些拿不定主意，第一次碰见这么棘手的事情。
好一会我才平复下来，朝着杨茉莉使了个眼色：“茉莉姐，咱们走吧。”
青年心里藏着事情，以他的身体状况成不了凶犯，突破口还是在甘晓慧身上，再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我们会盯住甘晓慧的。”留下一句话，我和杨茉莉就离开了，盯紧了甘晓慧，他们兄妹想要报仇就会露出马脚的。
从甘晓慧家里出来，心中明明知道了些什么，却偏偏又什么也不知道，根本不知从哪里下手。
“要不把甘晓慧请去所里，打草惊蛇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杨茉莉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明白杨茉莉的打算，暂时控制住甘晓慧，再看看青年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这或许是个好办法，可惜所长不会同意。
这件事要和所长商量一下，我摸了摸兜里的录音笔，有青年那些话，应该能说动所长。
回到所里，将录音笔交给所长，所长并不高兴，阴着脸听完了录音，脸色有些凝重，青年话里话外都提起了黄学昌，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黄学昌。
“既然你们愿意查下去，那我就给你们一个任务，去保护黄学昌，至于寻找线索就交给董正刚他们吧。”所长并没有激动，按照规定找到线索也要提交刑*警队处理。
猜到所长会是这样的态度，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天晚上就找到了黄学昌。
黄学昌住在二轻纺家属楼，家里条件不错，离了婚家里就他一个人。
听说我们是警察，黄学昌颇有些激动，一个劲的感谢。
黄学昌的热情，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随口问了张小凤的情况，没想到黄学昌就又惊又怕起来，很肯定的道：“是甘振龙他们兄妹害死的张小凤......”
原来一个星期之前，甘晓慧就和张小凤黄学昌起过矛盾，放下狠话让他们都要死，现在张小凤就诡异的死了。
虽然黄学昌说是甘家兄妹害死了张小凤，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提供不出一点证据。
为了安全起见，我在黄学昌家里按了几个摄像头，并将门窗都关好。
本以为录音交给刑*警队，应该能找到线索的，但是三天过去，我们在黄学昌家里呆了三天，刑*警队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黄学昌家里两间卧室，黄学昌住一间，杨茉莉住一间，我每天睡沙发，睡的很疲惫，之前的热情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和杨茉莉开始商量着要不要撤回去，却没想到在第四天就出了事。
这一天我在黄学昌家里洗了个澡，洗着洗着忽然被杨茉莉的惊呼声给吓了一跳。
惊呼声很惶恐，我脸色一变，抓起浴巾，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
声音是从杨茉莉房间传来的，房门虚掩，我抄起了拖把就冲了进去，进门就看见杨茉莉面对着窗户，身子绷得紧紧的。
扫视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状况，小心的走到了杨茉莉身边，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惧，目光慌乱的盯着窗户。
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窗户打开着，夜风吹着窗纱不断地晃动，发生了什么？
“茉莉姐，怎么了？”我沉着声音问了一句。
杨茉莉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放松，全身紧绷着，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声音发颤道：“我没打开窗户......”
这句话听着没头没脑的，我心里却一咯噔，这里是四楼，杨茉莉没开窗户谁开的？
风吹不开铝合金的推拉窗，除非有人打开的，我洗澡之前才和杨茉莉从客厅分开的，她从客厅进了屋窗户就打开着......

“你一直在算计我......”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之后，我心中窜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迎着我的眼神甘晓慧低下了头，她和她哥算计的太多，纵然她只是想活下去，但被算计的我肯定会恼怒的。
沉默了一下，甘晓慧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把我自己给你了......”
我一呆，回想起了棺材里两人的撕扯，愤怒像被浇了凉水，再也升不起一点火气。
想说没有突破最后那一层，但甘晓慧却倔强地盯着我：“我还没谈过男朋友，刚才身上你都碰过了，我就跟着你......”
心中忽然慌乱起来，甘晓慧是有主见的女孩，我也相信她说得出来做得到。
这话很诱人，但我还是冷静下来，作为警察我不可能答应，在我想张嘴说话的时候，甘晓慧却又开了口：“如果你不帮我，等花婆子来找我的时候我怕斗不过她......”
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打住了，我能看着甘晓慧被花婆子害死吗？
我应该愤怒，被甘晓慧向傻瓜一样算计，但我也真的狠不下心来让甘晓慧被花婆子害死。
烦躁的我想抽颗烟，摸出来发现被汗水湿透了，烦躁的用力摔在地上，目光愤恨的落在甘晓慧身上：“我很讨厌爱算计的人......”
甘晓慧脸色默然，没等我再说什么，轻轻地啜泣了起来。
我感觉甘晓慧有十万个心眼子，偏偏心中的恼火发*泄不出来，憋屈的要死。
没多久外面响起了警笛声，甘晓慧这才止住了哭声，望着我的眼神却是泪眼婆娑。
很快所长领着人走了进来，开始封锁现场，我和甘晓慧被分开询问，甘晓慧更被带上了手铐。
询问我的是董正刚，所长站在他身边，每当董正刚话里有坑的时候，所长就会轻咳两声，他是在保护我，但我还是将所知道的所见到的都说了。
“你说有鬼？”我的话让董正刚嗤之以鼻，说有鬼谁见过。
想反驳董正刚，却没等我开口，杨茉莉忽然凑了上来，梗着脖子就替我辩解上了：“黄学昌那件事确实诡异，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我也相信刘熠晨作为警察的操守，他不会说假话的。”
面对杨茉莉对我的维护，董正刚脸色有些阴沉，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善。
知道董正刚对我的敌意哪来的，因为我和杨茉莉走得太近。
心中鄙视董正刚，不过我没和董正刚争辩有没有鬼的问题，只是闷闷的回了一句：“甘晓慧猜测着花婆子会来报仇的，咱们只要等几天，就能知道真的假的了......”
说到这顿了顿：“要是没有鬼，甘晓慧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关键是真的有鬼该怎么办？”
如果真有鬼那么花婆子驱鬼杀了张小凤和甘振龙就能成立，还要害死甘晓慧也能成立，那么甘晓慧就有正当防卫的性质，这样应该怎么处理？
董正刚不会相信我，但一旁所长却咳嗽了一声开了口：“老董，我觉得刘熠晨说的有些道理，等几天看看也行。”
本来案子所长不应该插手，却站出来说话，分明是想保我，毕竟我牵扯进了花婆子被烧死的案子。
所长考扣董正刚不能一点面子不给，隐晦的瞪了我一眼，：“随时接受问询。”
看着董正刚走向甘晓慧，所长脸色才阴沉下来，话也不说上来就是一脚，踹了一个跟头：“不让你们擅自行动，妈*的，出了事才知道给我打电话......”
我挨揍是活该，低着头也不敢说话，对所长的维护却心存感激。
刑*警队对我的话当然不会相信，对甘晓慧的话更不相信，很头疼这份笔录该怎么写，无论是我还是甘晓慧都提到鬼，这玩意能写到笔录中吗？
“所长，我想求您一件事......”看着甘晓慧要被带走，我忽然上前拉住了所长的胳膊，挤出一脸的讨好：“您帮帮忙，把甘晓慧身上的那根麻绳让她带着。”
麻绳？所长和杨茉莉朝甘晓慧望过去，甘晓慧身上的物品都搜了出来，一堆东西里的确有一根麻绳。
“麻绳是花婆子的，这么大的火都没烧掉......”我学精了，没有直接提到鬼的事。
所长皱了皱眉头，目光在我身上扫了几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再相信你一次。”
所长他答应了十有八*九能办到的，看着和董正刚嘀嘀咕咕的所长，我心里叹了口气，我能帮的都帮了，剩下的就看甘晓慧了。
正胡思乱想着，被押上警车的甘晓慧忽然朝我大喊了一声：“刘警官，三天后你一定要来看我。”
我没有回应，甘晓慧说过花婆子三天后会回来找她报仇，这是提醒我去帮她。
愣愣的看着甘晓慧被押走，心中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就听见了杨茉莉的声音：“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拘留所那边我熟。”
看向杨茉莉，她却将目光飘到了一边，知道她是想帮我，我在拘留所可没熟人，没关系可进不去，话到嘴边我还是将谢谢咽了下去。

嫂子？我和杨茉莉对视了一眼，甘晓慧说话的时候没一点的悲戚，有的只是冷漠。
有问题，我和杨茉莉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
“你作为家属为什么这么冷静？”杨茉莉抓住了关键点，即便和嫂子关系不好，也不应该这么冷漠。
甘晓慧嘴角泛起了一丝愤愤：“她本来就该死，我哥出了车祸瘫痪，她却卷了我哥的赔偿款和别的男的搞到了一起......”
难怪提起死者甘晓慧一脸的愤怒，一副死了活该的表情。
“晚上回家我要和我哥庆祝一下。”甘晓慧不在意我们的怀疑，毫不顾忌的表达着她的情绪。
我们问了不少，甘晓慧有问必答，丝毫不掩饰对死者的憎恶，在她身上没发现一丝心虚。
“这段时间你不要外出，我们随时会找你了解情况。”问的差不多了，杨茉莉警告了甘晓慧一声，便招呼我离开了。
走出车间之后，杨茉莉回头朝车间里看了一眼，眉头微蹙道：“甘晓慧绝对有问题。”
我也有这种感觉，甘晓慧愤恨是人之常情，但她却太冷静了。
虽然很想继续调查甘晓慧，但却被所长的一个电话给喊回了现场。
回到现场，技术科的同事已经将现场勘察完了，勘查结果是疑似自杀。
死者死亡时间六个小时，窒息性死亡，脖颈间的痕迹为吊死的痕迹，身体上没发现别人的指纹，也没处理过的痕迹，关键点是死者没有挣扎。
但凡死者挣扎一下，想要吊死可不容易，这或许是死者自杀最有力的证据。
我们将走访结果汇总一下，死者的信息核实，人际关系都摸透了，二轻纺这种地方，根本藏不住秘密，死者的情*人都被扒出来了，甚至前天晚上死者和情*人在外面开房都有人知道。
王海也摸透了死者的家庭情况，甘晓慧说的都是真的，这段时间甘晓慧和死者没少起冲突，甚至大打出手过，为此死者现在住在娘家。
“可是死者自杀的动机是什么？”听说疑似自杀，我忍不住出言反驳董正刚。
这也是董正刚没想明白的，死者卷了七十多万，和情*夫奸*情似火，成双入对，而且死者性情泼辣，和甘晓慧动了几回手都没吃亏。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死者没自杀的理由，死者在最后一次和人见面的时候还是有说有笑，情绪也相当稳定。
我的话刑*警们并没有过多的理会，该怎么侦办案子不需要我指手画脚，董正刚更没有询问我的思路。
回去的时候，我还是一脸的不服气，和杨茉莉小声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案子是刑*警队的，和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但我心中却不甘心，回到所里就找机会鼓动杨茉莉。
杨茉莉也是不服输的性子，和我又存在相同的疑惑，所以也打算私底下调查一下。
我们打算晚上去甘晓慧家里探访一下，总觉得那个甘晓慧有问题。
甘晓慧是李河村的，父母双亡，被哥哥拉扯大，她哥出了车祸，如今瘫痪在床上，我们这一趟来是想从她哥那里寻找线索。
穿越村里狭窄的街道，在一处略显低矮的平房门前停了下来，大门没有锁，我们喊了一声就推门进去了。
院子用红砖铺起来的，砖缝中长了一些杂草，穿过院子屋门虚掩，推开门里面有人问了一声：“谁啊？”
我和杨茉莉拎着营养品进了屋，屋里有些昏暗，陈设很简单，循着声音进了东屋，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躺在炕上。
青年脸色苍白，脸型消瘦，眉头紧锁有些阴郁，混合着屋里的尿骚味，让我们心中有些堵得慌。
“我们是甘晓慧的同事......”尽量挤出一些平和的笑容来。
狐疑的打量着我们，青年没有一点热情，眉宇间变幻，忽然冷哼了一声：“小慧就那几个朋友，我没见过你们......”
瘫痪在床的病人脾气都很古怪，青年生硬的话我们也没往心里去，努力地挤出微笑来，随口解释着：“以前没来过家里，不过我们和小慧关系还不错......”
一般人说到这里好歹会表现出热情来，但是青年却脸色更难看，阴鸷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警察吧......”
我和杨茉莉一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青年能猜到我们是警察，看来是有问题，这一趟没有来错。
见我们没说话，青年自顾自的冷笑着：“张小凤死了吧？”
张小凤就是死者，也就是青年的妻子，没想到青年这么直接，这等于承认了张小凤的死亡和他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她死了？”杨茉莉脸色凝重起来，目光闪烁着寒芒。
青年脸色有些狰狞，丝毫不掩饰心里的憎恨：“她该死，黄学昌也该死......”
黄学昌就是张小凤的情*人，青年恨不得他们死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面对着青年的毫不掩饰，我和杨茉莉对视了一眼，还是杨茉莉开了口：“你这么说是让我们怀疑张小凤的死和你妹妹有关系？”
青年瘫痪在床，就算有心也无法杀死张小凤，如果张小凤的死和他们兄妹有关系，那么就是甘晓慧有嫌疑。

“是甘振龙......一定是他想弄死我......”黄学昌喊了起来，情绪有些崩溃。
甘振龙？别说甘振龙瘫痪了，就是没瘫痪，房间里也没有找到人影。
“你为什么上吊？”拍了拍黄学昌的肩膀，试图平复他的情绪。
我想知道黄学昌为什么会诡异的上吊，但黄学昌的话却让我和杨茉莉都懵了：“我不知道......”
黄学昌就回忆起了上吊的经过，他那时候迷糊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等到明白过来就是刚才醒过来的时候了。
这话让我和杨茉莉面面相觑，心中觉得荒唐，但是偏偏没法怀疑，黄学昌怕死的性子不可能上吊。
黄学昌一问三不知，就是一个劲的念叨是甘振龙想弄死他，因为他只和甘振龙有仇。
我和杨茉莉有些不知所措，面对这种诡异状况，杨茉莉有些担忧，犹豫再三还是给所长汇报了情况。
所长听说黄学昌差点吊死，他立刻就说联系刑*警队，让我们准备和刑*警队做好交接。
所长这是想甩锅给刑*警队，心中不屑又有些不甘，很想着说些什么，但杨茉莉却应了下来。
等着刑*警队来交接，在董正刚给杨茉莉打电话询问的时候，我的手机却响了。
我也没多想，随手接起，就听见了对面紧促的声音：“刘警官，我是甘振龙，如果你想知道黄学昌为什么上吊，那你就立刻来一趟......”
甘振龙知道黄学昌上吊，心中很震惊，自己好像接近真相了，心中激荡之余立刻就应了下来。
扭头看杨茉莉也刚挂断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甘振龙的话说了一遍。
杨茉莉听的一脸的惊疑，恨不得现在就去甘振龙哪里看看，但看看惊魂未定的黄学昌，又不得不耐下性子来等待着刑*警队的人来接手。
董正刚来的很快，只是他一来，就和杨茉莉询问情况，对我却爱答不理。
直到交接完毕，董正刚却还是缠着杨茉莉问东问西的，明显的故意纠缠，这王八蛋假公济私。
杨茉莉心中焦急却没办法走，被董正刚用所谓的工作给缠住了。
我有些等不及了，犹豫再三还是悄悄地溜了，不想被董正刚知道甘振龙的事情。
上了警车，杨茉莉就来了电话，我随口应付着，一脚油门奔着甘振龙家去了。
赶到甘振龙家的时候，稍一用力大门就开了，到了屋门口隐约听见了甘晓慧的啜泣声。
看到是我甘振龙死寂的脸上才有了精神，情绪也激动起来：“刘警官，我告诉你一切，你救救小慧......”
狐疑的从兄妹俩身上扫了一眼，救人的话我没理由拒绝，就直接应了下来。
“黄学昌没死......”甘振龙斟酌着开口，顿了顿道：“刘警官，我说的可能有些很难相信，我卖了我的几十年的阳寿请来了这一个鬼......”
也知道自己说的太离奇，自嘲的笑了笑：“我请鬼杀了张小凤，本来黄学昌死了，鬼的主人拿了我的阳寿也就两清了，但现在黄学昌没死，他要杀死黄学昌，却要加上小慧的命做报酬......”
从甘振龙开始说我就懵懵的，只觉得荒谬，但又隐隐的觉得我应该相信甘振龙。
“没时间了，刘警官，让小慧带你去大王庄找花婆子，我不用她杀黄学昌了......”甘振龙情绪激动，呼呼的喘着粗气：“我求你救救小慧......”
甘振龙还想说什么，声音忽然顿住，脸色骤变，下一刻双眼一突，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赫赫的闷吼，双手猛的掐住脖子，眼角流出了血泪。
“哥......”甘晓慧吓得止住了哭声，上前想要拉开甘振龙的手，但那双手却像焊死了一样，哪怕是我帮忙，也掰不开那双手。
仅是片刻，在我眼前，甘振龙掐死了自己，看着脸色胀紫身体僵直的甘振龙，心中满是惶然，我好像卷进了不得了的事情。
甘晓慧抱着甘振龙的尸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在旁边想着甘振龙的话，心中升起一阵寒意。
“别哭了，去大王庄......”甘振龙已经死了，我不能再看着甘晓慧出事，心里虽慌，却还是咬着牙拉起了甘晓慧。
我脑子里很乱，都忘了报告甘振龙的死讯，拉着甘晓慧就走。
我没想到的是，甘晓慧比我冷静的更快，上了警车就止住了哭声，红肿着眼给我指路。
大王庄在县域西北的丘陵之中，进入苗集镇就是一片延绵的土丘，大王庄藏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苗集镇是县里最穷的乡镇，路况很差，到了大王庄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从这两天黄学昌又差点被吊死，上次出事后，黄学昌就去父母那边住了几天，幸亏黄学昌的父亲发现的及时。
这件事对杨茉莉触动挺大，第三天去拘留所杨茉莉的劲头比我还大，一大早就联系了她以前关系不错的同事，如今拘留所的指导员。
有了杨茉莉的关系，我才进了拘留所见到了甘晓慧。
甘晓慧单独被关在一间拘留室里，见到我的时候就落了泪。
我们不能和甘晓慧见太长时间，不过因为杨茉莉的关系，我们待在值班室和值班的民警磨了一下午的牙。
“你们该离开了，要是让领导看见我可是要挨批的......”值班的民警对杨茉莉这样的美女也发不起火来，只是一个劲赶人。
杨茉莉不会离开，笑呵呵的岔开话题，张嘴闭嘴的给值班民警介绍对象，弄得值班的民警苦笑着也没办法。
一直磨到了十点多，值班的民警眉头都皱成了疙瘩，死活要撵我们走，没想到就在我们要被轰出去的时候，拘留室门口无端的吹起了一阵冷风。
刚才还闷热的值班室里，几个人都打了个寒颤，温度一下子降了好几度。
我和杨茉莉对望一眼，杨茉莉忽然抄起桌子上的钥匙，拉着我拔腿就跑。
“站住......”两名值班民警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呵斥着抬脚追过来。
径自朝着拘留室的铁门冲过去，就在我们到准备打开铁门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了一声：“杨茉莉，你要干什么？”
扭头就看到了董正刚，没想到这时间他竟然来了。
杨茉莉没有回头，既然做了，就想好了承担后果，董正刚说话的时候已经打开了铁门，
“杨茉莉，你真要和这小子发疯......”董正刚追过来，恼怒的呵斥着。
没有回头，杨茉莉拉着我钻进了拘留所的走廊。
密闭的走廊里吹起了阴冷的夜风，隐隐的像有人在喃呢。
到了甘晓慧的拘留室门口，带着手铐的甘晓慧紧张地从铁窗朝走廊里张望，看见我们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
我没有说话，将手铐钥匙从铁窗丢了进去。
“杨茉莉，你现在出去，我帮你把事情压下来......”董正刚压抑着怒气的还劝着杨茉莉：“这小子非要证明，你就让他自己去承担责任......”
杨茉莉没有说话，倔强地将我挡在身后，回头瞪着董正刚。
董正刚肯定早就来了，这时候才出现罢了，是等我犯了错误来抓把柄，真当杨茉莉看不出他那点心思。
“别让我失望......”对甘晓慧喊了一句，如果今晚上证明不了有鬼，那我和杨茉莉可就惨了，肯定要被停职了。
甘晓慧嗯了一声，手铐扔在地上，将麻绳抓在了手里。
就在两名民警走到身前想要控制住我们的时候，走廊里的风忽然猛烈了起来，吹的我们同时打了一个寒颤，铁门更是哐当一声关上了。
民警的手马上就要抓到我身上，拘留室里却响起了甘晓慧的尖叫声，望过去就看见甘晓慧咬破了手指，血珠正从手指上滴落到麻绳上。
“你们到底想干嘛？”值班民警眼底满是阴霾，没想到我们这么大胆。
当民警的手扣住我的胳膊那一刻，走廊里昏暗的灯光突然猛地一暗，民警的身影都模糊了起来。
‘哐哐......’铁门忽然传来了响动，从最靠近的铁门的拘留室开始，两侧的铁门不断传来响声，声音慢慢的朝前推进，第一个铁门声音才停下，第二道铁门就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猛地僵住了，回身望向铁门的方向，眼中都是惊疑不定。
响声还在一点点的靠近，每一下都敲击在众人的心头，值班的民警下意识的松开了我，咽着吐沫朝我靠近了一些。
董正刚离着铁门最近，他的脸色也最难看，哪怕是不相信诡异，面对现在这情况，董正刚还是紧张了起来。
声音逼近董正刚，让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头顶的节能灯又猛地一亮，莹莹的白光中，一根麻绳缓缓地垂下来。
麻绳？忽然一动，猛地扭头朝着拘留所里望过去，甘晓慧脸色异常的煞白，整个人很颓废，鬓角间甚至有了两根白发。
这是甘晓慧弄出来的？甘晓慧拿走麻绳的时候，我就猜她想供奉那只鬼，没想到她真的成功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甘晓慧多了几分顾忌，这个女人不是良善之辈。
身前有声音传来，董正刚已经退到了我身前，刚才亮起的灯光熄灭，那根麻绳已经垂到了董正刚的脖颈间。